面将军模样的人做出这种无耻之事,脸上浮现一丝嘲讽,轻轻摇头,张了张嘴出声道:
“我乃当今天子亲封侍中,幽州牧刘虞之子,刘和....将军..勿...”说着便有一股子鲜血从他口中冒出,血水喷涌个不停,顿时糊了刘和满脸,剩下的话语被堵在了喉咙里。化为无意义的咕噜声。
“嗯?”颜良一惊,一把撇开快要断气的田喜,上前一步查看刘和伤势,翻开他的身子后颜良这才发现,刘和后心不知何时竟然插了一截断刃,刃口入肺,以颜良的见识,怕是救不活了。
“刘虞?刘和?该死啊!”
颜良气急败坏的将短戟向旁边一劈,心知惹了大祸的他,一腔郁气难消,眼神变得危险,他望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少年人,几步上前,欲要将之枭首以解心头之恨。
田喜见到颜良猛虎扑食之姿态,顿时身子抖如筛糠,两条腿蹬踏着向后奔逃,却被颜良一把大手抓住,短戟刃上的腥风卷起,田喜顿时尿了裤子。
就在刃口落下之际,那个病怏怏的护卫扑上来,抱住颜良的小腿不放,口中哀求道:“将军!将军放过他吧。我等不是刘和的手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等只是幽州的小小县兵而已。”
“嗯?”正要将之一脚踢开的颜良忽地顿住,他看向不停叩首哀求的病弱仆役,这才发现此人身材魁梧,臂膀粗壮,像个战兵。
“幽州兵?怎的在此?”
“对对,我有重要军情上报,将军,我有军情上报,不要杀他。”田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拥有短暂的信息优势,立时尖叫着呼喊起来。
“公孙瓒战死了,白马义从连带幽州精骑,还有一万步兵,皆被渤海黄巾打败了,公孙瓒尸骨无存.....”
一瞬间,田让的脑子飞速运转,根本不顾自己从前所知真假,一股脑全讲了出来,只为了增添那一点活命机会。
“公孙瓒死了?还是被黄巾军杀的?怎么可能?”颜良感到一阵荒谬,感受了手中少年重量,随后将之抛到一旁,凑近了田让,一把拎住对方领子,逼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将军,我们都是公孙瓒手下军兵,因为战败,这才逃亡到此的。与这刘和并无关系啊。”田让终于瞅见了一丝希望,连连叩首道。
颜良在得知公孙瓒败亡的消息后,一时间陷入令人惊惧的沉默中。
许久之后。
当啷!
一把利刃被抛到了田让眼前。
“既然你与刘和并无关系,那么,拿着,去杀了他。”手下搬来了一张胡床放于街上,颜良大拿拿的坐下,用手指点了点远处犹自喘息的刘和,接着看向田让,一字一顿道:“杀了他,你就能活。”
田让看看眼前的短刀,刃口雪亮,想必是一把好刀,这样的刀田让上半辈子都没有见过,再转头看看挣扎中的郎君刘和。
“呵呵,”
田让苦笑一声,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来,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他要双手用力才能把住短刀,然后费力的挪动步子一点点靠近着刘和。
“二叔!”
侧面跌倒在地,脸上血肉模糊的田喜睁开一只眼睛,低声呼唤道。
行进中的田让身子一颤,他知道侄子的意思,郎君刘和是他们这辈子难得一见的好人,是能让田喜记一辈子的善人,哪怕是到了死亡边缘,也都在尽力维护田喜的性命。
这样的人,怎么能死在他这样的贱人手中?
只是?这样的人,为何不能死在他的手中?公孙将军都死在了黄巾贼手上!
心中的念头不断浮起,田让微微侧过身子,将整张背影面对侄子,似乎这样便可以挡住他所做的一切。
终于,他来到了刘和的身前一步,田让颤抖的举起短刀,口中自语道:
“郎君,对不住了。”
说完他闭上眼睛,整个身子拜下,就像祈求神明眷顾的信徒,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地上的刘和没有痊愈,没有站起,没有躲避,反而像个祭坛上甘愿受戮的牺牲。
掌心握住的利刃笔直向下。
噗!
什么东西破了。
田让的身子随着动作瘫倒在地,挣扎几下,便就彻底沉浸在刘和的鲜血中,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
“哇哇....”
地上的田让哭得像个孩子。
过了片刻,一名骑兵来到田让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杀了刘和,你便是我等的弟兄了。”
接着骑兵转头唤道:“来几个人将他扶走。”
颜良整理好兵甲,吩咐好手下善后,他重新上马,刚好看见前去招呼田让的骑兵路过,拦住其人问道:“那小子哭时嘴里囔囔什么?”
“好像是: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