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难楼等人密谋夺取蓟城时,位于蓟城东方的辽西乌桓大营中。
中军属于部族大人的营帐内,一身头人装扮的苏渠站在一名中年人跟前,颇为恭敬的说道:“主簿大人,据前边哨探的儿郎传信,那难楼和乌延应当到了蓟城左近了,沿途一片惨嚎,看来是造了不少杀孽的。”
说起这两个而今仅存的乌桓大人,苏渠言语没有一点恭敬意味,甚至还颇多不屑,既为这些人的行事作风不齿,也为他们所统带的乌桓人所处境遇感到不甘。
“呵!”阳仪发一声冷笑,伸手抹了抹颌下短须,摇头道:“死到临头之辈,不必在意他们。倒是这蓟城之事,还需要颇多筹划才是。”
说起当前的幽州局势,阳仪神色间多了一抹忧虑:
“公孙瓒身死的消息应当传回幽州了,不知道刘虞收到消息会作何反应。按理来说,兵力匮乏的幽州州府应当是最为空虚的时候。
先是有幽州黄巾牵扯地方州郡、豪强兵力,再有张都尉辽河青州黄巾伏杀公孙瓒及幽州精锐。这才有了如今局面,按理来说,幽州这颗果实,应当到了最为适宜摘取的时候,可我这心,总是悬着。”
苏渠不大懂阳仪口中的上层博弈,作为名义上的辽西大人的他,而今只是尊崇公孙度的命令,带兵进入幽州腹地而已,幽州的归属,豪强士族间的争斗,都不是苏渠所能了解的。
只是因此,他自然无知无畏,他握紧腰间环首刀,露出猩红的舌头,咧嘴道:
“主簿大人不必忧虑,我虽然不大懂这些计谋,但是作为乌桓人都明白,土地的归属,最终还是要靠刀子的。而如今天下谁的刀子最利?有谁比得过咱们主公?”
苏渠说这话的时候,挺着胸脯,一脸的与有荣焉,脑子里自然浮现了那些战场上横冲直撞的甲骑身影,以他的见识,这世上难有军队能够战胜这支可怕的骑兵。
更为重要的是,以苏渠为代表的一大群乌桓牧民们,已经成为了公孙度军事体系的一环,刚刚搭上公孙度这架地方势力马车的他们,已经不能为那些旧贵族体系的草原部族所容,唯一的指望便是跟紧公孙度脚步。
阳仪被眼前的乌桓头人的话语一激,眉头一挑,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太过工于心计了,忘了军事实力的重要性。
“呼,但愿如此吧。对了,辽东转运过来的武器都收到了吗?”
阳仪先是叹了口气,继而询问起这一支胡骑的军备情况,由于苏渠出动较早,没来得及配发上辽东转运过来的武备,当前还是纯粹的乌桓牧人骑兵,倒也因此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已经接收到了。哈哈,我也没想到,郡府的船队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能将这么多的兵甲送到内陆来。”
苏渠听到兵甲之事,顿时满脸笑意,竖起大拇指,称赞起郡府的那些船队来。以苏渠的见识,物资运输大多还是采用陆行马车,还以为幽州的战事是他们乌桓骑兵用不到郡府的兵甲的,却没想到快要到蓟城的时候,却拿到了千里之外的辽东补给,颇有种魔幻之感。
“呵呵,”
阳仪干笑一声,总不能说这些提前准备的物资,其实是为公孙度后续进军的补给用的,只是苏渠来的巧合,正好用上。
公孙继此前便利用刘虞所发布的政令,于沽水沿岸购置了大量的仓库码头,这一年来做了不少转运生意,却也是以这样的方式掩藏住了他们的主要行动,那便是为公孙度的行军准备补给站。
“呵呵,突然有了如此精良的兵甲,儿郎们还颇不习惯,这会儿睡觉都抱着呢,就是兵甲普遍大了些,不大合身,还有就是太重了...”
苏渠正要因此向阳仪抱怨下郡府军工部门的不够严谨时,突然帐外有人禀报:“大人,有上谷乌桓难楼大人的信。”
“拿来!”
苏渠闻言,与阳仪对视一眼,心中都起了层层疑惑。没有多做思考,苏渠径直出账,接过骑士手中的信函。
简单扫视信函后,苏渠不由的将信函捏紧了些,转身回帐后,他将信函递给阳仪,凝声道:“难楼、乌延二人,想要对蓟城下手。”
“蓟城,他们怎么敢?”
阳仪看完信函后也是一惊,然而念头只是一转,又慢慢平静下来:“也是。想必他们也收到了公孙瓒兵败身死的消息。没有了公孙瓒与那些精锐幽州军的牵制,难楼与乌延着实是可以对蓟城有想法的。”
“怎么办?主簿大人,咱们要攻打难楼他们吗?此时发兵,他们定然不会防备,一定会有奇功。”
苏渠很清楚公孙度对幽州的野心,同时也很清楚公孙度绝对不会允许难楼等人将幽州的治所摧毁的。
阳仪却没有说话,蹙着眉头,一边踱步,一边轻轻拍打着手上的信函,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
帐内的灯火晃动,映照出阳仪飘忽不定的身影。
在苏渠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