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仪态不凡,连声称是后很是恭敬的送回令牌,接着很自觉的避开了这艘细长舟船。
见码头小吏远离,王继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在栈桥上重重踏了两步,目光扫过这座临时码头。
除了原先就有的几处简陋的土屋外,靠着码头搭设了许多草棚,草棚下挤满了因为各种原因来此的人群。
组织协调物资转运的官吏,运货的船主,歇脚的水手,前来售卖酒水食物的小贩,谈价的商贾,出卖体力的青壮,这些人在距离战场百里内的圣水码头上有说有笑,淡然吃喝,一点看不出大战将临的紧张感。
“啧啧!听说使君刚刚打了个大胜仗,冀州人损失数千,我军伤亡不足一百。这种伤亡比,我看用不了几场仗,那袁绍就得灰溜溜败退回冀州了。”
“是极,我刚转运军资回转,那冀州军被使君压在营寨里出不来,看不出一点能打胜仗的迹象。哼哼,这些见到我幽州变乱就想要捡便宜的冀州人,遇到咱们这位公孙使君,可算是倒了大霉。”
“对啊,使君威武,可笑那些涿郡大姓无眼,投了那袁绍,现在不仅家破人亡,今后怕是也落不下好名声。”
“就是啊,不能这么简单放过这些趁火打劫的冀州人。若不是使君不在本地募兵,我是一定要投军,前去驱逐这些可恶的冀州人的。”
王继有公务在身,他怀里揣着来自襄平糜竺的信函,寻这里的官吏要了匹马,随着马匹在拥挤的码头前进,各个草棚内的交谈声渐次进入他的耳朵。
听到前线大捷,公孙度取得几次小规模战斗的胜利,王继的脸上也浮现了笑容,脚跟轻踢马腹,在本地的驻军骑兵的护送下向着战场而去。
一路上,王继算是见识到了何为中原广阔,一眼望不到边的田亩,平坦到马蹄磕不到脚的土地,都让小地方出身的王继大开眼界。
同时他也从骑兵军官口中得知了后方人们之所以如此淡然的原因,尽管冀州军在军力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但冀州人的短板是缺少可用骑兵,袁绍手底下的那些可怜的骑兵,经过公孙度的几次打击,护卫大军侧翼都不够,更不用说派遣骑兵前去袭扰幽州军的后方了。
而且,据身旁那位健谈的骑兵介绍,冀州军在前次因为支援出动而吃了大亏后,已经钉在原地不动许久,幽州军也并未急于冲击冀州军。
广阔的原野上,除了那些随时用警惕眼睛扫视四野的斥候外,就只有不断向着两只大军运送物资的车队、舟船才能证明着此地仍旧被战争之神注视着。
听到骑兵解说后,王继紧张的心绪得到平缓,只当作自己此行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送信之旅,外带经历一次平淡的战场游历罢了。
但很快,王继心中的念想被打破,他们在距离公孙度大军不足二十里处,听到四处原野上传来一阵阵的号角。
护卫王继的骑兵将官闻声当即驻马,仔细分辨了号角旋律后,皱眉道:“前方战场出了变故,使君要移营。大营位置暂时未知,王家郎君,今日怕是见不到使君了。”
王继闻言心头一突,强挤出个笑脸拱手道:“无事,一切都听邢大哥的。”
而在远处的正面战场上,公孙度正为袁绍军的突然动作而感到头疼。
“冀州军全体出动,脱离拒马水向北,直向涿县进军!”
当最初听到传信兵传递这条消息时,公孙度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毕竟袁绍刚刚被自己逼到营地里自闭,这会竟然主动进军,如何不是一个击破对方大军的好消息?
可当公孙度带着护卫前去侦察敌情时,才真正为冀州人的大手笔而傻了眼。
有句老话叫做人一上万,无边无沿。冀州军这次出动了十万军队,军队无遮无拦的在平原上铺展开,气势向着幽州军压过来,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公孙度将手抵在额前,眯眼打量起面前这一支没有边际的军队起来。
中军所在,袁字大旗高高飘扬,宣示着这一支大军的主宰为谁。
分散在四周的军伍整齐行军,缓慢而坚定的向前推进,旗帜汇成海洋,长矛组成丛林,兵卒头上的盔缨轻轻舞动,行进的烟尘几乎要将这一处原野遮蔽。
望着这样一支军队向着自己扑来,饶是公孙度有所准备,心绪还是为之一滞,顿了片刻,他向后一挥手:“走!绕过去看看。”
多亏了冀州军四周不断奔走的幽州游骑窥视,使得公孙度的踪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接着公孙度带着自己的护卫,绕着浩浩荡荡的袁绍大军游弋,试图寻出这一支臃肿的大军破绽。
公孙度很清楚,一支军队中的战兵人数是极为有限的,这支大军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虚胖,里面更多的是负责转运物资的民夫、充当战场看客的冀州各地郡兵,以及刚刚被征召的冀州小民。
然而,公孙度很快便就放弃了以肉眼寻出破绽的念想,冀州军的统帅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