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光对准了营中的敌人。
一杆杆长戟朝着那些披着同样军袍的人头上啄击过去,一把把环首刀高举着,劈翻眼前的所有敌人。
“杀,杀光这帮外地人!”
田丰站在一辆粮车高处,举着一把华丽长剑,指挥着冀州兵向淳于琼的手下扑杀过去。
对于淳于琼的举动,田丰是极其愤慨的,从前袁绍帐下时派系争斗的矛盾被他主动引爆,驱使着众多对这些外来将官早有不满的军将厮杀。
“喔喔!淳于琼已死!”
没过多久,处于人数劣势,紧紧靠着袁绍遗留命令上位的淳于琼禁不住重兵攻打,被一名小校挥刀斩下脑袋,接着头颅被吊在战场上示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之声。
看着被煽动起情绪的兵卒们,听着他们歇斯底里的呼号,田丰默然叹息一声,兵卒表现出来的癫狂,更像是绝望中的最后挣扎,以他们的状态,是根本不能与远处虎视眈眈的公孙度相抗的。
“元皓兄,你想好了?果真要投那公孙度?此人不过是无名之辈...”一旁的审配同样面带忧虑,眼神扫过那杆子上的淳于琼头颅,有些迟疑的对田丰道。
“哎!正南兄,时移事易,我等口中的无名之辈,可是将袁本初的十万大军逼上了绝路,此次大战,你我都随军,可曾想到有何破局之策?”田丰闻声,看了眼审配,很是无奈的甩甩袖子,随后正色问道。
说起此战前后,审配刚刚生起的疑虑被一股颓然取代,肩膀霎时间垮了下去,兀的靠在车架上,连连摇头:“没有,此前的平原袭扰、骑兵冲阵,我等都能有所对策加以反制。而今看来,此战的唯一胜机,其实就是不战。可,聚集十万众,不战而退万无可能的。”
“对啊!十万军啊。天下人皆言我冀州民殷兵强,可你我都是本地人,心知冀州的虚实,经过袁绍与韩馥这么一闹,冀州实力本就消耗甚多,此战更是动员了境内各郡,百姓苦不堪言,这十万军若是丧师北境,我冀州再无安宁矣!”
田丰沉沉点头,心情很是沉重的对审配道:“正南兄,袁本初凶多吉少,至于袁家?他那几个子弟,谁人能在这位幽州之主的兵锋下坚持下来?”
对袁家保留着忠诚的审配眉头微皱,刚要说话,就见田丰靠近他,语气凝重道:“审正南,你要想清楚,你首先是冀州人,家乡父老可都指望着你,袁绍也好,公孙度也罢,他们若想要统治冀州,就得依靠我等,我河北士人,不能再被颍川、关西压下去了。”
审配闻言面色一滞,田丰的话语正是当代所有的河北士人的心声,只因为作为天下强州的冀州,作为此时天下的人口聚居地,经济中心的河北,始终不能成为政治中心,是他们这些河北士人经年以来的遗憾。
“罢了,随你吧。”审配定定看了田丰一眼,从其眼神里看到了那股熟悉的执着,他挥挥衣袖挣脱对方的手臂,几步跨上自己的坐骑,一扯缰绳道:
“你去实现你的抱负,我去践行我的理想,无论如何,袁本初都是我的恩主,就算他身死,我也要回邺城辅佐少主。元皓兄,就此别过吧!”
说完审配一扬马鞭,在亲随的护卫下向着营外而去。
当日下午,公孙度带领幽州主力出城,还未抵近冀州军营寨,就远远看见了营门外跪伏在地的冀州将官。
“罪人田丰,代冀州数万兵卒乞降...”
前排的一名士人披头散发,见到公孙度的坐骑,当即跪地高呼,而随着他的动作,身后密密麻麻的将官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呼!”
公孙度看着营门前那些主动卸下武装的冀州兵马,当即松开满是汗水的刀柄,狠狠松了口气。
冀州军干脆利落的投降,很是出乎他的预料。但他很快便从田丰等降人口中得知了冀州营地的变故,当即对这些人的选择表示理解。
随后的投降兵卒点验中,公孙度很快发现冀州兵马的折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因为沿途营寨的分兵、进军途中的减员,偷城遭遇洪水的损失,内讧的死伤,到他接手冀州兵马时,营中的可战之兵已经不足四万,这样的人数,已经与公孙度的掌控兵力相当,也就难怪他们主动投降了。
“先生你说,袁绍是生是死?”
随着部伍开始接手这支败兵,公孙度与田丰等一众冀州士人闲谈,公孙度他知道田丰被袁绍下令处死的下场,也是因此对此人愈加好奇起来。
田丰总算亲眼看见了这位与他们隔空斗法的幽州牧真面目了,他先是对其面容的年轻表示惊讶,随后再与公孙度的接触中发觉了公孙度与袁绍的巨大不同。
袁绍待人虽然礼遇客气,言谈举止间身为袁氏子的傲慢表露无遗,可公孙度却迥然不同,待人随和,对田丰这样的降人也很是尊敬,看不出一点胜利者的骄狂,想到这里,田丰低低叹息一声:
“回禀使君,袁本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