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下是否解气?”
听苟政这么问,其人不免讶异,不过还是收敛起了气势,环视一圈,注意到周遭苟部士卒们不善的眼神,一时竟有些心惊。
不过,面上也不露怯,卷起的马鞭指着丁良,一口的蛮横发音:“我奉军令行事,敢挡者死。不过,看你还算识趣,某只要牛马!”
“我等本是戴罪之身,又岂敢违背张使君军令,足下请便就是了!”苟政平静地应道。
闻言,军官略奇,打量了苟政两眼,方才露出点傲慢的笑容:“如此最好!”
说完,便招呼着下属,将一牛二马牵走,与同僚一道,汇集到苟部营地边缘。
“敢问足下姓甚名谁?”苟政从后问道。
闻问,那军官转过头来,恶狠狠的:“怎么,打听清楚,以便日后寻仇?”
“言重!言重!”苟政抱拳,显得有些谦卑:“区区牛马贱奴,如何值得。只是接下来起行赴凉,一路还需贵军照应,有个熟人,自有好处!”
听到这话,其人放松了些警惕,似乎觉得苟政这人挺有趣,哈哈一笑:“某家赵思,张使君麾下左军队主。若是尔等都能保持安分,某保你们安然抵达戍所!”
这话,显然没什么诚意,一个小小的队主,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同时,连苟政的名字都没问,至于奄奄一息的丁良,那就真的只是一只碍事的臭虫了......
“欺人太甚!”苟安走到苟政身边,压抑着声音,怒吼道。
苟政的注意力则放在余下的狼藉上,一共两大一小三架车,如今直直的辕臂扎在土里,上边的物资也洒落一地。
苟政走上前蹲下,从满是尘埃的地里捧起一抔散落的麦子,吹了吹,重新装回破口的布袋里。
扭头一看,只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表情愤怒、无奈还有一丝麻木。
“都愣着做甚?”苟政淡淡道:“还不收拾起来!”
在苟政的招呼下,下属们这才三三两两地动起手来,苟安则招呼着一人,去查看还躺着的马奴丁良,鞭痕累累,触目惊心。
忙活间,苟政则抽出余光,观察着其他队伍,远的不知什么情况,但动静不小,而近的苟氏部属们,都是怒气腾腾,整个营地已经开始被一种恐怖的氛围所笼罩。
而俯仰之间,苟政那双深沉的双眸中也闪烁着复杂莫名的目光,其中甚至蕴含着一丝蠢动的疯狂......
大约有一个半时辰的工夫,在戍卒们微弱的抗拒下,雍州军将所有牛马收集起来,还真是不少,几百头牛,上千匹马,实在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既然吞进去了,就不可能再吐出来,这一点,哪怕最没见识的高力都知道。
不待人喘息,紧接着,轻骑再度传令,让他们迅速收拾,即刻起行西进......
苟氏营地内,所有人都阴沉着脸收拾准备,恨得几乎咬碎牙齿......
苟政则看着躺在脚下的丁良,恢复了些意识,但气若游丝,嘴里还念叨着:“马...马......”
“伤得如何?”苟政问苟安。
苟安声音很低沉:“有些重,姓赵的那厮下手太狠,很难熬过来!”
苟政注视着丁良,尤其是他脸上的那道鞭痕,渗着血滢,有些恐怖,但那股从骨子里释放出来的倔强与坚忍,却感染着苟政。
稍作思量,苟政即对苟安吩咐道:“帮他把伤口处理一番,放在车上带走,至于熬不熬得过,就看他的命!”
“他?”苟安有些意外:“让我们拖着走?”
“他今日之表现,不配让我等拖载一程?”苟政偏过头,反问道。
“诺!”苟安想了想,点头应道。
牛马被收走了,又被催促着上路,队伍里又有那许多大车、小车,何解?当然是让高力们自己当牛做马,肩挑手扛。
春日下,寒风中,满腹怨艾的戍卒们,在雍州刺史张茂张使君的亲自“护送”下,顺着渭水逶迤而行,苟部之中,苟氏兄弟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相比于两个兄长,苟政虽然同样沉凝,但还有那么一丝从容,眼下之际遇,已不足以让他将恨流于脸上。相反,一向提倡忍耐的大兄苟胜,却越发难抑愤怒了。
至于二哥苟雄,不管是表情还是目光,都是要吃人的样子,怒火无处发泄,干脆自己架着车当头,卖力地拉着走,哼哧哼哧的模样,就仿佛在泥沼中前行......
旅途逶迤,戍卒队伍中的气氛越发压抑了,逾两日,行数十里,至汧水之畔,一个名叫颉独鹿微的胡人找来了,负都督梁犊使命,秘密请见苟胜。
这颉独鹿微,乃是护卫督梁犊的本部下属。此人到来,目的明确,言简意赅,奉梁犊之命告知苟胜,张茂夺马催逼的原因。
问题的源头还在邺城,就在过去不久的正月朔,羯赵天王石虎登基称帝,改元太宁,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