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为王,同时大赦天下。
要命的是,天下罪人见赦,唯独不赦他们这批东宫高力,同时嫌弃他们走得慢,着雍州刺史张茂遣送他们抵边。至于强夺牛马之事,是不是也来自邺城的命令,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不知梁犊从何得知这则消息,当听完颉独鹿微的告知,苟胜也彻底怒了:“这不是逼人造反?”
苟胜脱口而出的话,引得颉独鹿微两眼发亮,当即附和道:“长功所言甚是,朝廷对我等仇视之深,恨不能将全军尽数诛除,实令人寒心......”
颉独鹿微欲拱火,可惜他并没有从苟胜脸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这段时间,在苟老三的灌输下,对于这些情况,苟胜在潜意识里实际已经有所准备了。
沉吟少许,面上的愤怒之色渐渐掩去,苟胜抬首,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颉独鹿微,沉声道:“梁督遣兄台来报,意欲何为?”
面对苟胜的目光,颉独鹿微不由心下凛然,不过既然被梁犊倚为腹心,托以杀头之大事,心理素质自是不差的。
定住心神,与苟胜对视两眼,颉独鹿微更近两步,低声道:“朝廷欲致我等于死地,军中豪杰,又岂能引颈受戮?都督欲率众东归,还乡保命,敢请苟氏英雄襄助!”
听其言,苟胜面上并无惊诧之色,只是脸皮抽动几许,方咬牙切齿道:“凉州近在眼前,此时举事生乱。梁督欲引众人赴死地?”
闻言,颉独鹿微正色道:“左右皆是死,何如死中求生?”
“赴凉州未必是死!”苟胜道。
颉独鹿微冷笑两声:“天王登基,大赦天下,连那些囚牢中的罪犯,都能免罪释放,独不赦我等高力,朝廷之心,还需明言?”
苟胜被说沉默了,苟雄听着却再难忍耐,冷着一张脸,看着苟胜道:“大兄,凉州路,恐怕已然走不通了......”
苟胜面色阴晴不定,同样默不作声的苟政,也开口了,不过是朝着颉独鹿微的:“梁督欲拯将士于水火,引众东归,有何计议?”
苟政遥指后方:“那些雍州军卒与监押将吏,可正虎视眈眈,对我等戒备异常!”
“此事解决之道,都督已有计较,无需担忧!”颉独鹿微自信道。
又是一阵沉默,苟胜、苟雄二兄都不作话,苟政与苟胜对视一眼,将手中一直玩弄着的尘土碾碎,转向颉独鹿微,拱手道:“烦请颉独鹿兄敬告梁督,就说高力全军,天涯沦落,万人一命,都督若为将士请命,我兄弟自无置身事外的道理!”
颉独鹿微没有作话,只是盯着苟胜,显然他也知道,苟氏部曲,苟胜说的才算。而苟胜,在犹豫良久之后,方才点头。
颉独鹿微见状大喜,抱拳以示感谢,又是一番恭维拉拢的话。离开之时,又以一种提醒的口吻冲苟胜道:“长功兄,你素以勇武知名,苟部亦以精悍著称,全军十余幢队,半数以上,已然决议举事,与朝廷争命。苟三郎说得好,我等高力万人一命,相携东向,乃是唯一出路。
事已紧急,箭已在弦,还望早做准备,及时响应!在下另有都督要命,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