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襄的游骑撒得不远,但周遭十里范围的风吹草动,还是有基本掌握的。因此,当得知西面大路上,出现了一支打着“苟”字旗号的军队时,姚襄惊讶之余,还不免好奇。
当即着人刺探清楚,但是,对石闵那边,却没有及时通报。也就导致,当作为先遣的苟部,快速迫近台地五里地时,石闵才刚刚得到消息。
“少主,石闵传令,要我军出击,截阻来援之逆贼!”部将策马奔来,向姚襄禀道。
闻之,身边一将,便嗤笑道:“以石将军之勇猛,破贼易如反掌,何需我等?”
姚襄也轻哼一声,不过,临阵之际,却没有大意,说道:“也不知领兵者何人,这等境况下,还敢引军来援,倒是勇气可嘉!”
“观其旗号,该是那逆贼头目苟胜族人!”
“来援之逆贼,军众多少,打探清楚了吗?”姚襄问。
“具体不知,单前锋便有数千人之多!”部将严肃道。
闻之,姚襄眉头稍紧,抬眼望向西方,在那里,已然烟尘大起,观其气势,就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席卷而来。
对此,姚部将领,皆面色凝沉,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不由转向姚襄,等待他的决策。姚襄也未迟疑太久,马鞭举起,遥指西方:“全军变为攻击阵型,西进阻贼!”
“贼军情况不明,不可托大,当小心缓进,视情况而战,以迟滞叛贼援军为主!”出发之前,姚襄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而姚襄这句“意味深长”,也导致苟部将士,几乎没有遭遇多少阻力,便顺利突进,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石闵军面前。
随着苟政军的到来,谷水之阳的这场追剿战,规模迅速扩大了,战场迅速演变成两大块。沿岸台地,自然是主战场,血腥攻防,随着苟威率军赶至,并按照苟政的命令,不管不顾发起对攻山赵军的冲击,就有如滚油再添一碗沸水,场面迅速爆裂开来。
围攻的赵军不虞后背来敌,更没想到在石、姚二人亲自押阵下,还能迅速突破。再精悍的军队,在面对背刺与夹击之时,都不免陷入慌乱。
台地面狭,上上下下,双方近万人本就已经缠斗在一起,当苟威果断率领两千部卒发起决死冲击时,进攻的赵军也根本没有多少反应调整的时间与空间。
于是,援军就像一把刀子一般,从西侧大坡,狠狠地扎进赵军后背,并且一路冲到半坡以上,方才有所缓速。但在苟威的带领下,依旧猛打猛冲,坚定不移地向着山头前进。
而北面坡下的石闵闻之,暴怒不已,既怒来援敌军的不识时务、扰人计划,又怒姚襄之不尽力,竟让叛贼援军轻易突破。
眼见板上钉钉的胜利,出现了些意外,石闵果断下令,让西坡赵军就地结阵,全力阻截苟威军,同时,又让苏亥、周成继续攻击,加大力度,快速将台地上的苟胜残部剿杀,然后再消灭来援之义军。
至于石闵自己,他一时还不敢轻动,只因为,西面的大起之烟尘可还没停止,相反,犹在加重,并且越来越近,在搞不清敌情的情况下,即便以石闵之骄悍,也不敢大意。
换作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纵然不下令撤攻,也得放缓攻势,但这就是石闵,他选择冒险。
至于他忌惮的西面大军,则只是苟政率领千余步骑,搞出来的动静,虚张声势这一套,往往是有用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具备对战场迅速、敏锐、准确的判断力。
在距离石闵约三里的地方,苟政领军至此,再不敢贸然前进了。黄土路上,道左树林间,上千部属,正卖力地忙活着。
骑兵马尾捆绑草木,来回奔驰拖地,掀起浓尘,其余部卒,则都面裹麻布,手里拿着砍伐而来的树木枝丫,在地面扫划着......
招式够老,毫无新意可言,但管用即可。
而在与石闵、苟政呈“三角站位”的北边,姚襄所率羌骑则如期与苟安军撞上了,不过,比起其他地方的热火朝天,他们的交手,要显得含蓄婉转许多。
在他指挥下,羌骑对苟安军的进攻,更像是一种调戏,只以轻骑骑射袭扰,而不敢率众直冲苟安那已经摆起的步军军阵,哪怕,那军阵看起来漏洞颇多。
何况,石闵将军给他姚襄的命令是阻截叛贼援军,眼前的贼军,兵力众多,与他相当,他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至于更多的,他姚襄能力有限,包办不了,还是等待石将军自己解决吧。
至于苟安,他固然也存了一颗效死之心,准备以大牺牲阻滞姚部羌骑,为正面战场解救苟胜、苟雄,争取时间。姚襄不尽力下杀手,他也忍得,保持阵势,直面羌骑之骚扰。
如此一来,在短时间内,两军四部之间的角力,竟然形成了一种平衡,当然,这种平衡明显很难持久。而僵持被打破,仍旧是从攻防最激烈的台地上开始。
当西面烟尘大起,以及苟威率军抵达时,苟胜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