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苟军东征北进,不说功劳,也有苦劳。这郭毅,一个后来者,还曾与苟军直接为敌,凭什么待遇如此特殊,竟优于他曹苞......
真的是越想越气,再看苏国时,曹苞的怨气与怒气也彻底被激起来了。郭毅怎么说也是士族出身,你个小小土豪,也敢百般折辱曹某,凭什么!
“昨日我已经打过水了,今日我不干!士可杀不可辱,要我伺候你沐浴,更是妄想!”曹苞坚定而决绝地冲苏国道。
“果真?”苏国眼神微冷。
“你待如何?”曹苞这样问道。
苏国则不带犹豫的,提着斧头,便气势汹汹地朝曹苞走去。阳光的反射下,那斧刃格外刺眼,曹苞见了,顿时心慌不已,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拦住他!快拦住他!”
“快找监吏!”
午后,庭院间,水井边,鼻青脸肿的曹苞,带着两名无辜的下属,委屈巴巴地伺候着苏国与几名河东将吏淋浴,井水甚凉,但在这炎热的天气下,却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汗渍被冲刷,燥热被带着,苏国等人嘴里也不禁发出阵阵舒爽的感慨与吁息......
“郭毅!”恰此时,负责看守的苟氏军官带着几名军卒,走了进来,四下一扫,锁定在树荫下装模作样的郭毅,粗鲁地唤道。
闻声,郭毅终于抬起了头,道:“郭某在此,有何贵干!”
什么贵干不贵干,军官心头嘀咕着,手一指,道:“主公召见,你也去洗洗!”
“你,帮他打水!”军官又指着曹苞,支使道。
此时的曹苞,心头几乎被委屈感填满了,却也只能听命而行。对苏国,他还敢言语上呛两句,但对苟氏的这些军吏,却也深刻明白“人在屋檐下”的道理。这些强人,就不是能讲理的,也得罪不起,别的不提,只需断食两日,就有的苦受了......
郭毅这边,听闻苟政又要召见自己,沉静的脸上露出一抹动容。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捋了捋身陷窘地依旧打理得不错的长须。
回身向南,感受着自南方吹来的风,嘴里悠悠感慨着:“河东的风,总是如此宜人,令人眷恋啊!”
然后,方才慢悠悠地走到湿漉漉一片的井边......
郭毅又被请走了,这自然给留下的人带来不少心理上的冲击,有其他相熟者走进院中,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感慨道:“或许此次之后,再无大赵之郭县令了!”
苏国通过欺负曹苞得到的一点心理上快感,也渐渐消散了,一张刚毅的面庞上,也多了几抹愁绪。与其一同被俘,羁押于此的部属,忍不住在耳边念叨着:“将军,你当初可是被那苟将军亲自劝降的,若能归附,当不至被薄待吧......”
若是此前,部属说此等话,苏国早就斥骂回去了,但是近来,苏国既不骂了,也不怒了,只是沉默着,并不作答。而沉默,往往就是态度与答案,在这段时间苟政细水长流的“关照”之下,苏国心防,实则已经在悄然之间打开了。
......
龙骧将军府,正堂,收拾得当的郭毅,步伐从容入内,首先见到的,还是埋头于案牍,签署着各种军政命令的苟政。
入主安邑后,苟氏集团也随即进入到转型阶段,这个过程是痛苦的,而作为这个草台班子的班长,最辛苦的毫无疑问就是苟政,甚至于,被一些排斥任何改变的苟氏老人,视作“自讨苦吃”。
虽然苟政挑选了一些人协助自己,比如让二兄苟雄发挥在军队中的重要影响,安抚士心,操练士卒,持续推进军纪军规的建设。比如以苟侍为司马,作为军队的大管家,并大胆放权。同时,忍着难测人心可能带来的反噬,提拔了一批河东降吏,参与到一些军政事务的处置上来。
然而,这些操作,只是一定程度上减压,实质上,围绕着苟氏集团这数部众的一切事务,大到生死存亡,小到吃喝拉撒,仍旧由苟政一人在操持。
全族、全军,有这个耐心、西行,能够主持大局的,也唯有他苟政。这固然是权威趋于巩固的体现,但累也是真累,而摆放在案头的,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往解县屯田营调拨一批农具,都需要苟政亲自找人安排......
每每在宵衣旰食,困于案牍之时,苟政对于苟军稀缺的真正能辅助自己的政务型人才的渴望,才更加强烈。依他当前的工作强度,用不了几年,估计就得谢顶。
一个认真的人,总是具备一些特殊感染力的,恰如此时堂中,见苟政那仔细的模样,郭毅的心中,就不知觉地生出一种凛然之感。
这段时间,苟政已经找他谈过几次话了,谈天说地,天马行空,从其谈吐,倒也符合其出身,但观其言行,却也实在难将其与一般的贼寇之流相类。
想来也是,就苟政自弘农发迹,闻名崛起以来,那一桩桩作为,岂是流贼能够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