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参见将军!”思虑间,郭毅提了口气,向苟政拜道。
闻声,苟政抬眼,看着郭毅,略显讶异地说道:“若我没有记错,这是先生第一次,主动向我行礼吧!”
言罢,苟政也起身,作揖回礼,又朝堂外吩咐着:“来人,设席案,上酒食!”
这不仅是郭毅第一次向苟政行礼,也是他面对苟政最从容释然的一次,再拜道:“在下虽目光浅薄,但真豪杰当面,又岂能视而不见!”
苟政笑了笑:“豪杰不敢当!只一侥天之幸,绝地求生之土贼罢了,但我这个土贼,做得自在而痛快......”
两名亲兵麻利地将食案摆好,又上得一坛酒水,一盘羊肉,一叠野菜,这已是难得的美食了。便是郭毅,也不禁看得口舌生津。
“先生请!”
“将军请!”
态度上很坦然,身体上却本能地感到拘束,落座之后,郭毅主动问道:“不知将军今日唤在下,所谓何事?”
苟政同样显得从容,缓缓地帮郭毅斟了碗酒,又亲自割下一块烤得焦黄的羊肉,叉到其食碟里,轻声道:“这段时间,委屈先生了,这一顿酒肉,权当向先生赔罪!享用之后,先生可自归闻喜,与家人团聚!”
哪怕方才站立堂间,郭毅心中尚且做着各种预设,但怎么也没想到,苟政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反倒是郭毅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怎么,难道先生习惯了那别院生活,舍不得离开去?”见郭毅木讷之状,苟政轻笑道。
闻言,郭毅深吸一口气,看着苟政,沉沉地道来:“将军当真肯放在下归去?”
“苟政不才,但对‘信诺’,自认还是十分看重,既已出口,绝不毁之!”苟政淡淡地说道:“稍后,先生自可离去,绝无人阻拦!”
对此,郭毅眉头锁得更紧了,沉吟良久,方道:“为何?”
苟政则坦然笑道:“我甚爱先生之才德,然先生却如濯濯美人,不可亲近。用之而不可得,杀之则可惜,思来想去,不若纵之。
先生名望高洁,深得民心,回乡仍可发挥才干,造福桑梓。河东既归我治下,也同样是为我效力,又何需同堂共事?”
听苟政道出这样一番话,郭毅的心头,难免生出阵阵涟漪。脸色变幻几许,低头盯着案上的酒肉,道:“既如此,这酒肉,在下便不客气了!”
“敬先生!”苟政举杯,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