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末将希望,将滞留蒲坂及河北的部曲,悉数抽调至闻喜,另外,攻略所需之辎需粮械,还望明公支援一二!”
“这些自不成问题!”苟政当场道:“我在安邑,当就近为将军后盾!”
“多谢明公!”
看着孙万东,苟政又以一种叮嘱的语气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将军当于闻喜,整军经武,厉兵秣马,做好北上之准备。”
“诺!”
“那王泰实则同我们一样,于平阳郡而言,也只是外来者,想要统合郡内,也不是简单容易的。不过,他有羯赵朝廷的委任,多少有些用处,因此并不能给他太多整合的时间。再兼他还有两千邺城禁兵相助,不可大意......”苟政一边思考着,一边交待着。
对此,孙万东却显得很自信,言语间尽显豪情:“邺城中军,亦不为惧!当初,我等还是东宫高力,如明公所言,只要并州军不横加干涉,末将有信心将那王泰擒来!”
“接下来要筹思的,也恰恰是设法,让张平尽量保持中立!”苟政认可地点头道。
再经一番细致的讨论与筹划后,孙万东怀着一种满意且不乏激动心情退下了。于他而言,只需换个思路,那么前方便是海阔天空。
仔细想想,即便没有平阳郡的诱惑,闻喜也是河东大县,在陈晃以及郭毅为首的地方士民努力经营下,比之蒲坂的惨淡,情况也要好太多。
两者相易,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他孙万东,至少不会亏!
至于苟政,他所做的一切谋划与决定,从根本上,还是服从于他的“关中战略”。将孙万东从蒲坂调离,就有如搬开一块拦路的石头,将这座战略要冲,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虽则,孙万东在蒲坂,并不是毫无节制地剥削掠夺,但他的一些作为,却不可避免地给苟氏集团造成负面影响。
对内,就有不少部将反应,苟政一方面约束部众,处罚那些违反“三约”的将士,对孙万东为何放任不管。虽然各地部将,违反军纪军规的事情层出不穷,但也少有像孙部那般明目张胆的。
对外,孙万东掊敛士民的做法,也与苟政一直试图与河东郡本地士族豪强联合的政策相冲突。而他几次率军渡河,对冯翊郡进行抄掠的做法,不只可能引起关中额外的关注与警惕,还继续败坏着他“苟军”的名声。
这对今后进兵关中,显然是不利的,而不利于战略的问题,苟政就得设法解决。基于此,将孙部调离,另作他用,便是苟政的办法。
相比之下,攻取平阳的想法,都算是顺带的事,成固可喜,不成也不足为忧。
甚至于,苟政此举,也有为将来进兵关中的后路做准备,虽然苟政有“舍河东而就关右”的决心,但如非必要,还是不宜轻易放弃,而有朝一日,孙部便可以作为河东的屏障。想想当初他在华阴的表现吧,这也算是他所擅长的。
当然,苟政对那王泰,也的确有忌惮之意,有这样一颗邺城朝廷的钉子扎在平阳,显然会对苟政与河东造成威胁。即便军事上的威胁不大,影响到河东与并州“做生意”,影响他与张平之间的友好往来,那也是重大罪过。
另一方面,作为羯赵朝廷,或者说石闵在河东地区的代言人,从个人的角度,苟政也得设法将其消灭。如非张平那边透露,苟政是怎么也想不到,此番危机,背后竟是石闵在策动。
其人之心胸与气量,实在是不大,连邺城朝廷,连中原群雄地都没摆平,还有心思来干涉远山相隔的河东郡,只因当初谷水之败,难怪历史上无法成事,所谓“冉魏”不过昙花一现......
别人打了一巴掌,见得机会,自然要用力地甩回去。而在对付王泰的事情上,苟政判断,他与张平之间,是有共同立场,也有妥协空间的。
当然,何时北上,如何北上,还需仔细筹谋一番,毕竟人心从来多变,也难以揣测。但孙万东这柄尖刀,苟政却是选定了!
对苟张二人之间的秘密媾和,苟军这边引发了诸多反响,并州军那边同样非议不断。有一人喜欲狂,那就是马先,虽然通过苦肉之计回到并州,得到了张平叔侄的信任,但他很是为将来着恼。
当苟、张两股势力达成和解之后,他的“间谍”生涯,自然得以更为平顺地展开。顺便提一句,通过南下的一番“辛苦牺牲”,马先得以进入张平幕府,被拜为从事。
不管是事业还是利益,都将得到长足的进步,有鉴于此,哪怕脖子上套着索命的绳索,他也甘之如饴。而得知马先的境况之后,苟政也松了口气,这颗暗子算是真正埋下了。
而比起马先的欣喜,王泰可就怒不可遏了。张平的蛇鼠两端,王泰早就发现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张平竟然敢公然与苟逆媾和。
虽然张平在撤军的之事上,还搞些欲盖弥彰的理由与花样,说什么他讨贼之心甚坚,但力有不足,后方不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