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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对苟政来说,是辛苦的,是忙碌的,也是幸运的。不只退却了北面的大敌,南面的威胁,也只是擦肩而过。
在苟军大部还停留于闻喜的时候,一支两万人的赵军精锐,在羯赵车骑将军王朗率领下,汹涌而来,自洛阳而西,过境弘农。
当然,王朗的目标,可不是苟政这些“草寇”,而是关中的“大敌”。
在汾水相持的同时,雍秦之地,也可谓风起云涌。从邺城政变的消息传来之后,长安的石苞便按捺不住野心了,意图率关右豪杰东出,向邺城进兵,夺位。
石家的皇位,他石苞当然也做得,篡权夺位的事,石遵做得,他石苞同样做得。只可惜,石苞的志大才疏、贪婪无谋,早就在应付梁犊义军的过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野心别说得到支持了,直接反对的就有不少。
长安有人将其情,直接通报与邺城,石遵闻之,自是恼怒。当然,在石遵还没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帮他教训石苞了。
在一些雍州豪右的邀请下,晋梁州刺史司马勋也开启了他的“北伐”,率军出骆谷,破赵长城戍,向长安进兵,驻于悬钩,坚壁立寨。而悬钩,距离长安城也就两百里。
司马勋的行动,关中大地,为之震动,羯赵官军人情动荡,而关西豪杰们,则纷纷举事,杀害令长,占据城壁,以响应司马勋。
一时间,关中大地上,打着晋旗的队伍,达五万余众,皆奉司马勋之令行事。面对这样的局面,石苞就是再蠢,也不得不从攻邺的妄想中醒过来,令麻秋、王国率领陈凉边军东来,应付晋军的威胁。
但是,关中的乱局,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平息的,属于羯赵统治的脆弱秩序,俨然正走向崩溃。
在这样的背景下,邺城的石遵出手了,他一不允许关中失控,二则要将石苞这个麻烦解决,于是便有王朗领军西行这一出,打着的也是对付晋军的名义。
而王朗能与苟政扯上关系,只因为他在过弘农时,收到了来自武兴公石闵的密令,要求他率军北上,配合并州张平,夹击河东苟逆。
石闵作为都督中外军事,从名义上来说,对全国军队都有指挥权,他也真就这么做了。只可惜,王朗根本不搭理,他一对石闵的跋扈不满,二则背负石遵皇命,石闵算个什么东西?
于是,对石闵的密令,王朗弃之如粪纸,直接丢到火炉里,甚至当着部将的面,骂石闵为乱臣,斥其令为乱命。然后便率领麾下精骑,头也不回,迅速西向关中。
等苟政回到安邑之时,王朗大军已经抵达长安,不仅将羯赵关内局势勉强稳定住,还把石苞给“打包”送回了邺城。
别的不提,光听说王朗“过境”的行动,苟政便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想象王朗若是听从石闵“乱命”北上,他与苟氏集团会是怎样一种下场。
万幸,羯赵的内部撕裂依旧严重,方给了他们这些人崛起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