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营吏职,地位虽则不高,但权力不巧,数千屯民生计、安危,都操诸尔等手上。
前几日的大整顿,尔等想来也都听说过了,那正是尔等之幸运,也更当为尔等之示诫。被杀之人,很多都是我苟氏族部,是从汧水举义,就追随我兄弟一路拼杀的功臣。
杀他们,本将军痛彻心扉,但为了严肃军纪军法,不得不忍痛为之!但尔等......
希望尔等能够引以为戒,用心安民做事,他日必有所偿,不要让本将军把刑刀加诸尔等脖上!”
苟政最后这番话,与其说是忠告,不如说是威胁,而这干属吏们,在这一刻,心中最后一丝因为提拔而产生的喜悦之情也被生生磨灭了。
“这些人的具体安排,就由长弘先生负责分配吧!”训完话,苟政扭头冲郭毅道。
对此,郭毅讶异之余,也明显有些犹豫,谨慎地抱拳道:“在下以为,此事还当由明公亲自决定!”
“先生不必顾忌,可先行调配,把名单报我,最后以将军府名义宣布落实!”苟政看向郭毅,面上恢复了温和之态,轻笑着道:“先生乃我股肱之臣,今后在将军府,还当承担起更重要的责任!”
略作沉吟,苟政又道:“稍后先生暂留一下,我还有事与你商量!”
大约在正午之前,郭毅便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安邑城内的郭宅,表情与以往大有不同,眼神深处虽有波澜,但面上始终沉凝着。一切,都因将军府中苟政与他的一番对话。
郭毅在苟氏集团中,算得上是文臣之首了,但实事求是地讲,地位并不如明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光鲜。所谓的民政系统,只是军事系统的附庸罢了,并且苟政的掌控欲很强,实际上并不能分享到苟氏集团核心权力。
郭毅真正能做主的事情,也不多,在帮助苟政招揽人才,并把民政体系基本建立起来之后,就同僚属们一道,围着苟政的指挥棒转,俯首听命。
这种情况,在苟军在河东彻底站稳脚跟后,越发明显了,对郭毅来说,这种滋味,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当然,苟政对郭毅,态度始终是尊重的,待遇也从未亏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然而,郭毅投苟政,可不完全是被苟政当初的“礼贤下士”所感动,大丈夫岂能一日无权?
不过,自今日之后,情况又发生变化了,苟政已经向郭毅表示,今后他可以正式以将军府主簿的身份,参与到各屯营的管理监督之中了,那些新近提拔的掾吏,直接听命于他。
但同样的,这份放权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大人!”在郭毅沉思期间,一道柔婉的声音响在耳边,抬眼看,是一名肤色白皙、眉目含情的少女,端着一碗热茶,向郭毅拜道。
“起来吧!”郭毅收起严肃的面庞,接过茶碗,露出点笑容,示意道。
“谢大人!”
郭毅膝下,只有两子一女,眼前之人,正是其女郭蕙,年十七,虽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但绝对称得上美人,尤其是那白皙的肌肤,以及婀娜的身段。
比起往常,郭毅多看了自家女儿几眼,叹了口气,问道:“你两个兄长去哪里了?”
郭毅另有二子,郭铣与郭铉。
“大兄在书房读书,二兄出城打猎去了!”郭蕙答道。
“春寒料峭,万物萧索,打甚猎,我看他早晚耽于嬉戏!”郭毅不禁出口训斥,显然是冲二子郭铉去的。
“二兄也是勤练武艺!”郭蕙出言劝慰道,明亮眼眸在父亲身上打了个转儿,然后道:“大人长吁短叹,面带忧愁,不知有何烦恼之事?”
闻问,郭毅沉吟了下,终于悠悠说道:“你年十七,仍未婚配,为父本是想给你寻一良人的。但如今......”
“今日,苟将军向为父开口了,欲娶你为妻,为父耐不住其盛情,已然同意了。你做好准备,这两日,苟将军就要上门迎娶了......”
突闻此言,郭蕙那白皙的面庞上也闪过一抹惊讶,但是,这小娘子总体反应还是很平静的,在郭毅的目光下,盈盈下拜:“小女,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显然,郭毅将这个女儿,调教得还是不错的,知书达理,但越是如此,郭毅心中就越加感慨。他当然不是舍不得一个女儿,只是这桩婚事一旦成功,那他闻喜郭氏将在短时间内,彻底绑上苟政的战车了。
这才是郭毅心中隐忧所在,他在苟政与苟军身上,算是下了重注了,但苟政最终能否成事,郭毅依旧是没底的。尤其是,当苟政已经一步步展露其野望与计划,并紧锣密鼓地开启关中战略过后。
在这个关头,按照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再观望一下苟军西进的结果,再做选择,但苟政显然不打算给郭毅更多的时间选择,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相比于父亲的患得患失,反倒是郭蕙这小娘子,从容地接受自己的命运,迎接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