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松,还需开动脑筋,多方找寻......”苟政这么说道。
丁良脑筋从来都是快的,眼神犀利,当即问:“主公想从何处找寻?”
苟政道:“我如今为何东之主,西取关内,不当只是我苟氏部曲之事,还需群策群力,需河东上下同心。”
言谈间,苟政眉眼间流露出少许阴贽,语气也变得冷幽幽的:“我将河东士民从羯赵苛虐暴政之下斛救,又保他们半载安宁,从他们身上获得一些回报,也是应该的吧!”
此时,苟政就像一头露出獠牙的恶兽,对丁良吩咐道:“时机一旦成熟,你便与弓蚝一道,带领部下,遍寻郡内,征集粮辎。
征集对象,就从那豪强大户开始;至于征集标准,我们是义军,自不能像羯赵那般苛刻残暴,把人逼得破产自杀,暂且以四丁抽一,每丁自备粮两斛,以充军辎!”
听此命令,丁良没有任何废话,重重抱拳一声“诺”,而从其眼神,就仿佛在说,主公你早该这么做了。
自入主河东以来,除早期两三个月的混乱,在局势稳定之后,苟政对河东士民,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宽仁”的。少杀戮,省刑罚,虽迫于生计采取了一些掊敛手段,但还算有分寸。
对那些豪强之家,更是克制,除了河东柳氏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暴力掠夺,甚至积极寻求合作。但即便这样,除了郭氏等少数河东士人外,大部分河东的上层阶级,对苟氏集团仍是敬而远之。
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在蛰伏时期,苟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正是奋进勃发之时,正要为苟氏开天辟地,那很多事情,都无需顾及了。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使命,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态度,到了非常时期,苟政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呢。
......
苟政在汾水之阴,前后驻扎了十余日,一直到二十七日,杨闿终于顺利自晋阳归来。主臣会面,当风尘仆仆的杨闿,一脸肃重地向苟政复命“蒙主公威德,幸不辱命”时,苟政那颗半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亲自拉着杨闿进帐,引其落座,又给他倒上一碗热汤,一番寒暄之后,苟政方才落座,认真听取杨闿关于晋阳之行的细节汇报。
大体消息,苟政实则已经提前一日得知,消息来源还是那个老朋友:马先。不过,事涉机密,语焉不详,因此,苟政还需要从杨闿这边验证一番。
也正是从杨闿嘴中,苟政再度察觉到并州内部的矛盾与割裂,也以此进一步衡量评估张平以及并州军对自己后路的威胁。
想来也是,他一个小小的河东苟氏集团,都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与矛盾冲突,何况规模更大、情况更加复杂的并州集团呢?
时下,张平已经基本取得对并州六郡的统治权,这其中,除了张平本身有些笼络人心的手段,以及培植出了一些忠于自己的力量支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中原局势的风云变化、羯赵政权的天翻地覆。
并州此地,虽不如蜀地那般闭塞,但西临大河,东依太行,本身就具备自成一体的特性。当中原大乱、天下崩摧之际,并州的本土意识自然迅速抬头,士族豪强意图自保,黎民黔首寻求依靠,而这些都是需要一个代言人、一个强者来保障的,张平适逢其会,扮演起这样一个角色。
但是,在其位,谋其政,更需要承担那份责任。而被并州豪强们赋予的最大职责是什么,不是举并州之力去实现他的个人野心,而是护卫并州,保障那些并州上层人士的权力、地位以及财产安全。
在这样的背景下,当张平试图对外扩张之时,天然就有人反对。当然,张平能够出兵南下,并占领永安县,本身也意味着并州扩张派抑或是“刺史派”占据着一定上风。
但由于内部的牵扯,也使此次由郭时(出身太原郭氏旁支,叔父郭敬乃羯赵名将,与石勒渊源深厚)、张和统率的南讨行动,显得十分犹豫。
而孙万东感并州军之逼,决死破城之后,又在并州军中产生了不小的反响。简单来讲,作为副将的张和建功心切,想通过攻取平阳来洗刷前次浍口惨败的耻辱,而作为主将的郭时,则主张谨慎,坚决派人向晋阳通报情况并请求指示。
也正在并州高层为平阳之事争论不休之时,杨闿奉苟政之命,携带重礼,快马加鞭,赶到晋阳了。杨闿在晋阳的表现,若是让苟氏那些骄兵悍将得知了,必然要怒骂不已,责他堕苟氏军威。
只因为,杨闿在张平面前,始终秉持八字原则“卑躬屈膝,以小事大”。首先以臣礼拜见,献上厚礼,然后不掩喜色地向张平贺喜,通报苟军攻克平阳城、擒拿王泰的消息。
并且,还很老实地向张平提出,事前允诺的两万斛军粮犒赏,何时拨付。面对杨闿一番“盛情”,张平高兴不是,不高兴也不是,总之很尴尬。
但杨闿那种毕恭毕敬的表现,又实在不好恶语相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