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地看着贾豹。
贾豹提了口气,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率领乡邻部曲,脱离大队,另谋生路!”
一听这话,贾虎脸色剧变,盯着贾豹,压抑着声音,怒道:“你想让我抛弃部众当逃兵,独自求生?”
“除此之外,小弟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贾豹语气坚定。
贾虎只稍一思索,即断然拒绝,道:“都是关西乡党,弃之有违道义,何况,若无众人依附,焉得自保之力,脱离了大队,只怕任一县兵,都可擒杀我等!”
“这些人何曾是我们部曲,相聚西向,不过抱团取暖罢了!能把他们带到河阳,已是仁至义尽,今生路已尽,不另谋生路,难道还要同他们一起死吗?如今这等处境,还讲什么道义礼法!”贾豹说道。
见贾虎眉头紧锁,贾豹略微平复心情,又道:“今粮草已荒,饥疲已极,若再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还望大兄三思啊!”
一番话,说得贾虎哑口,凝眉沉思,纠结二字几乎就写在脸上。思虑良久,贾虎问道:“即便如你所言,弃众而逃,又往何处容身?”
贾豹当即道:“几千人的死活难管,但凭大兄本事,难道还不能带领几十上百人求生吗?亡命江湖,回乡避难,哪怕依附豪强,总有一条出路,唯独不能坐地待死!”
闻之,贾虎再度沉默了,思考良久,依旧以一副迟疑的态度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眼下是生死存亡,还望大兄早做决定,一旦误了时机,想走都走不了了!”贾豹道。
也许连贾虎自己都不清楚,他面对贾豹建议犹豫不定的原因,或许是他口头上所讲的“道义”,又或许源于丈夫心中本能的志向与野望,过去在乡里种地打猎没有机会,如今见了世面,享受过一呼百应的风光,哪里能够轻松放下......
而让贾虎感到沉重的是,持弃众意见的远不止他的弟弟贾豹,还包括那些从武功老家一路跟着出来的乡邻,最初有两三百,如今只剩几十了。
但大伙依旧愿意追随他,并且同心一致,支持贾豹的意见,原因还是两个字:活着。而对这,贾虎能够理解,也没有阻止的理由,但他心里总觉有道关卡难过。
怀着一种极度郁闷且压抑的心情,贾虎将包括贾豹在内仅剩的几名流民帅召来,要求他们安抚好手下,自己则带着几名仍能动弹的部卒,前往河阳城方向打探。
河阳城,已经是贾虎最后的希望,如果能找到些破绽,拿下河阳,夺其积储,他们这干人,就仍有转机。
只可惜,河阳那边早有预备,对他们这些流民军,真似瘟神一般对待,城池周遭的民众早就连人带家产收容进城,做好防御的准备。
以河阳城的规模,若是几日之前,实力尚在时,贾虎或许还有信心攻他一攻,但现如今,只能望城兴叹......
带着一种更加郁闷的心情,贾虎返回了营地,还是那般混乱、泥泞,倒是阳光重临人间,让人少了几分寒意。疲惫与饥饿带来的低血糖,让贾虎都感到一阵目眩,直到贾豹与一干流民帅的迎接,方使他回了神。
“大兄,你终于回来了!”比起清晨时的阴沉与焦虑,此时的贾豹显得十分兴奋。
贾虎察其异状,不由讶然,问道:“二弟,出了何事?”
“好事!喜事!”贾豹两眼发亮:“我等有救了!”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贾虎闻之,两眼放光,不由伸手抓住了贾豹手臂。
贾豹被捏得生疼,不禁龇牙咧嘴,贾虎见状,赶忙松开,催促道:“快讲!”
贾豹这才说道:“二兄,适才有一队人马自西北而来,领头者前来拜访,言其乃龙骧将军、河东太守苟政的主簿......”
“可是那败石闵、杀刘秀离、夺河东、退张平的苟政苟元直?”贾虎眼神发亮,忍不住打断道。
这大抵就是苟政过去近一年努力成果最直观的体现了,至少在关西地区,他的名声已经有了相当广泛的传播。
“舍他何人?”
贾虎忽觉心跳有些加速,深吸一口气,问道:“可有表明来意?”
“那姓杨的主簿言,得知我秦雍军民,相率西归,路途坎坷,特引众来迎,让我们向轵关前进!”贾豹道。
“人呢?”听此言,贾虎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问道。
“正在营中等待!”
“快引我去见贵客!”
奉命前来招抚的,自然是苟政的主簿杨闿,在苟政抵达轵关,探明贾虎这支最大的流民军近况后,果断使其前来,说其归附。
“在下杨闿,忝为龙骧将军帐下主簿,见过贾首领!”面对一干狼狈至极的流民帅,杨闿从容间甚至带有几分优雅,作揖道。
见其状,贾虎甚至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拱手回礼道:“先生此来,济我部曲之困,解我大忧,不胜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