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大阳县苟威军主遣人,言有要事禀报,正于堂外等候召见!”在府中当值巡察的郑权,走进堂来,打破原本的气氛,禀道。
“召上堂来!”闻之,苟政来了些兴趣。
“诺!”
很快,一名看起来精悍敏捷的汉子步上堂来,见着苟政便行礼参拜。苟政抬手示意,干脆地问道:“苟威遣你来报何事?可是大河一线出了状况?”
来人道:“启禀主公,苟范参军自江东回来了,随行还有一名朝廷使者!”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苟政,听此消息,兴趣陡增,收敛的形容就仿若一朵花绽开,语带惊喜:“苟范人在何处?”
“苟参军急于北归复命,军主已遣兵护送其北上安邑,特命小人先行一步报告主公!”
“你话里提到,随行还有一名朝廷使者?”苟政盯着来人道。
“正是!”
苟政眉毛一扬一扬地跳跃了几下,而后偏过头,冲郭毅、杨闿等人道:“苟范不负使命,辛苦归来,还成功带回一名朝廷使者!你们说说看,晋使此来,所谓何事啊?”
苟政言罢,郭毅立即起身,眉开眼笑,贺道:“恭喜主公,如在下所料不错,定是朝廷感主公心向晋室之诚,特遣使招抚,以表重视。使者之来,必不失朝廷正授官爵!”
杨闿因为投效相对较晚,对此事此情并不知晓,但仅从对话,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眉宇间也同样跳跃着些许振奋的色彩,说道:
“时下羯赵分崩,北方大乱,晋室正寻图北伐恢复中原,此用兵之时,恰逢主公这样的英雄豪杰,心向晋室,主动联络,朝廷又怎能不欣喜感动?
以在下愚见,晋使之来,除了封官许爵,只怕还冀望于主公举兵,配合朝廷北伐,哪怕能牵制北方群雄一二路兵马,也是好的......”
“看来二位,对晋使之来,都很乐观啊!”听完二人的见解,苟政笑了笑,道:“说得我都满怀期待了!”
苟政这话,多少带着点阴阳怪气,让郭、杨二人面面相觑,主公对晋使之来,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期待与兴奋。
不过这一点疑惑,也很容易就想明白,似苟氏这样的北方豪杰,艰难挣扎于乱世,默默忍受于胡羯,早已吃尽世间疾苦,看惯人情冷暖。
忠义与他们而言,并不是完全绝缘,但至少不可能对司马氏与健康朝廷,所谓心向晋室,不过是打个勉强能够聚拢人心的旗号罢了,还能当真?
就是郭毅、杨闿本身,对晋室又能有多深的感情呢?顶多在北方实在待不下去的时候,举着“一面旗”,方便南迁投靠罢了。
而苟政,虽然一向开明宽仁,但绝不迂腐,骨子里可狠着、傲着,这是真正熟悉的人才能察觉一二。有鉴于此,他表现出这种疏离的态度,也就不那么让人奇怪了。
杨闿思之,斟酌几许,又拱手道:“主公,不论如何,晋使之来,于我河东军民而言,都称得上一桩喜事!至少,主公及麾下士民今后将名正言顺,一切行动,可师出有名了!”
杨闿此言,自是说到了重点,苟政也收起来了他那微带不屑的表情。想想当初遣人南下的目的,苟政伸手吩咐道:“朝廷遣使,千里迢迢而来,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探好行程,我当亲临南门,尔等同我一起迎接!”
“诺!”
......
过吴山,趋安邑,那条在苟政治下依旧没能得到修葺的坎坷道路上,来自建康的“使团”在一队苟军将士的护送下,缓缓北行中。
说是使团,但着实简陋得很,连人带马,也不超过十人,这其中,还包括去年秋奉命南下的苟范。
苟范,上数两代,也是苟氏庶出,因此,在姓苟人中,还是比较靠近苟政兄弟。前者奉命前往建康,替苟政表献“忠诚”、求取认可,前后历经半年,终于回来了。
这一路,自然不平静,也吃尽了苦头,不过,能够安全返回,就是最大的幸运了。自茅津北渡,重新踏上河东郡的土地,被那些苟氏旗下的兵士护卫着,他那高度紧绷的神经,才有所缓解。
实在是,在这兵荒马乱、烽火连天的世道,使节往来,风险实在太大,尤其是,南下之时还需要穿梭大片“敌占区”。所幸,自晋廷再启北伐之后,中原各州郡虽然更加混乱,但打着“晋旗”通行,还是能够省减不少危险与麻烦。
即便如此,当初随他出发,有十五名部下,如今能够完好归来的,只剩下五人了。一路沿着当初兵进安邑的线路北上,苟范的心中,自是充满感慨,然而时不时瞟着队伍中那个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青年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这名青年,留着三绺短须,看起来实在年轻,皮肤白嫩,一身青袍有些狼狈,但眉宇之间自带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息。
他叫王杨之(谁要的角色,自己认领),是苟范千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