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苟政都从内心感到鄙视,何况他这个闻喜县的小门小户?那苟政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尊重,对河东士族的友好......
细思则极恐,郭毅都不敢往下想了,再看坐在主位上的苟政,内敛依旧,但细看之下,分明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元衡,你先把南下的经历,给众人讲讲!”一阵取笑过后,苟政看着苟范,指示道。
“诺!”苟范起身应道,酝酿几许,先是一声长叹,而后方才将去岁南下的辛苦经历与周折过程,仔仔细细地道来。
随着苟范的讲述,堂上于不知觉间安静下来,几乎每个人,在感苟范一行之不易的同时,愤慨之情也现于脸上,对建康权贵的不当人,更觉一口怒气堵在胸口。
等苟范讲完殷浩遣王杨之北上这一节后,听得恼火之极的苟雄忍不住了,怒道:“如此朝廷,投他做甚?”
“二将军所言甚是!”陈晃也摇头道:“朝廷视我等为弊履,竟无丝毫尊重之心,无半点抚纳之诚,将士如何甘愿为之效命?”
“羯赵未亡时,主公尚能率领将士,立足河东,而况今日?”苟侍道:“没有晋廷册封,主公一样能建立功业,何必矮他一头?”
在苟氏集团内部,也渐渐有了些发言权的罗文惠,也不禁哂笑道:“那殷浩所谋,更是痴人说梦,时下之中原局势,岂是我等能够轻易涉足的。
不过,欲使我军为爪牙,吸引中原群雄目光罢了,主公如引将士而去,必然功名俱毁,以主公之明睿,岂能为其所惑......”
说这话时,罗文惠目光紧紧盯着苟政,语气中满是提醒,生怕苟政被一个“宁北将军”的空名给蛊惑了,做出不智决定。
“长史是何看法?”见众将对晋廷口诛笔伐,大吐不满,苟政问缄默不语的郭毅。
被苟政点名,郭毅表情复杂,语气沉抑,道:“朝廷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齿冷!”
苟政点点头,挪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在众人切切的眼神下,苟政将那份写有赐封制文的帛书在手上摇了摇,不咸不淡地说道:“晋使此来,说了不少话,无一句落在实处!殷浩与朝廷,给我许了两个虚衔,一个叫宁北将军,一个叫荥阳太守,就连我们占领已久的河东郡,都不肯封赏!其心如何,不需多说!”
“在晋使北来之前,在座诸位,已是我得力臂助,股肱之臣!今日,我也不妨把话说开!”苟政道:“晋廷的赐封,于我而言,亦如粪土!
这不是为我要的,只是当前关西夷夏,人情如此,需要一个师出有名!天下愚人何其多也,多视我等为流贼草寇,但有了这封制书,至少,我等不复为贼也!”
说到最后,苟政一点也不收敛语气中的讥讽了。
“杨主簿!”
“属下在!”杨闿慌忙起身拜道。
“你与府中笔吏,将此制文,誊写几十份,先广布于河东、平阳、弘农三郡,周告士民!”苟政吩咐道:“千辛万苦方求得的旗号,人家也送来了,那就光明正大地树起来,否则苟范他们的苦累与屈辱,不就白受了?”
“诺!”
“众将听令!”深吸一口气,苟政又以一副严肃的模样,道:“时机已至,二十日,兵发长安!”
“诺!”众皆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