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沉静,平和地说道:“借刀杀人,却也不至于,意图驱策我兄弟族人,为其效命,抵挡苟军,也是事实!”
“兄长,杜洪那般鄙视苟政,但你该当知晓,苟政的军队,可都是从刀山火海中闯荡出来的。过去为贼时,尚能窃夺河东,攘外安内,而况如今取得晋廷大义?不易对付啊!”张先面露焦虑:
“我麾下,虽有些精卒,但数量毕竟太少,军械训练都很缺乏,如何能是苟军虎狼之师的对手、并且,如今已被苟军打到渭北,关中地利已丧,这仗小弟实在没有信心!”
听张先这么说,张琚脸色变化几许,低声骂道:“这个蠢材,若肯早听我劝,重视蒲坂,何至今日?”
显然,张琚心中对杜洪的积怨也到一定程度了。不过,发泄完后,还得直面眼前的问题,深吸一口气,道:“你的顾虑,我亦明白,因此,你此番领军出征,要顺势而为,能成功击败苟军,收服冯翊,固然最好,若不能,也不许逞强!
记住,以保全实力,坚守渭南为主!另外,出征军队,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手中,有此两万军在手,不论接下来形势如何变化,我张氏都能占据主动!
南来的张氏子弟,也尽数充入军中,安排军职,协助你掌军。我在长安,亦会全力筹措粮械,供给大军。
苟军虽暂得其势,但三辅大部仍然在手,以渭南之人丁、钱粮,足可与之周旋......”
听张琚如此交待,张先面上焦虑顿去大半,甚至露出少许兴奋,抱拳应道:“诺!”
杜洪在这几日期间,倒也不是毫无作为,至少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在三辅征召组建了一批军队,使长安之师,迅速达到三万之众。
这些军队,成分来源复杂,有羯赵官军遗卒,有长安扯旗时前来投靠的豪杰私军,有流民部曲,有地方郡县兵,还有被强征入伍的三辅丁壮。
其中,除了羯赵官兵以及豪杰部曲具备一定战斗力之外,余者是个什么情况,是能够想象的。但是,这三万军队,也是杜洪对付苟政的底气来源。
毕竟,根据刺探,比起宣传的,连走潼关道西进的苟雄部算上,苟军也不过两万之众。因此,三万对两万,优势在我!
而这一回,杜洪直接大方地,拨给了张先两万人,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杜系”部曲之外的杂牌。但对张氏兄弟来说,就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了。
这年头,甭管素质如何,兵多将广就能唬人,军队,才是硬实力!
兄弟俩并排着出宫城而去,张琚继续向张先交待着,表情也愈加阴沉,眼神中的阴鸷几乎不加掩饰,甚至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显然,张琚已经动了其他心思,杜洪的“光环”在张琚这里,早已经褪色了,甚至因其侮慢,怨恨已然深结。因此,张琚早就在考虑他自己与张氏的利益与前途了。
也因为早有准备,在苟军动手之后,冯翊剩下的张氏族人,也迅速逃离,过河南来,投奔长安。不像其他士族,在强兵压境的时候,只能默默自守,与苟军周旋,时刻面临危险。
接下来具体如何做,张琚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计划,那得根据局势发展,但不管如何,只要军队在手,那就有本钱,哪怕同苟军谈判。
当然,让张琚直接投降,迎苟政入长安,那也是不可能的,苟政还没那么大的脸,苟军也还没展现出制霸关西的实力。
起初张琚为何那般积极投奔杜洪,协助其掌控长安及雍州,说到底,也是一次政治投机,正常情况下,哪怕出身冯翊士族,这种机会也是很难遇的。
只不过,上了杜洪这条船后,发现不管是船长还是船本身,问题都很严重。但是,这也没妨碍他张琚暂时成为杜洪集团的二号人物,也不影响张氏的实力与名望在雍州迅速提升。
经过这段时间的风云变化,再一心为杜洪谋划,已然不符合张氏的利益了,但在对付苟政这件事上,又不得不继续合作。
张琚的心中,可矛盾着。而这也意味着,由张先统率的“讨贼”兵马,首先从思想、目标上,就已经是跑歪了,又如何能仰仗他们,抵抗苟军呢?
......
就在张氏兄弟,做着密议的同时,长安小城内,散议的杜洪,也单独留下了一人,他的兄弟,时任京兆太守的杜郁。
比起杜洪,杜郁为人显然要谦慎许多,也更具涵养。当然,不似杜洪那般自负,对关西眼下形势的看法,也不那么乐观。
“德茂,你何以长贼军志气,而灭我军威风?”对杜郁的小心劝说,杜洪既难理解,也更觉不爽,因而斥道。
见杜洪那骄矜之态,杜郁甚感无奈,心中苦闷不已。过去的杜洪,或许带着些豪族大姓的骄傲,以及刚愎,但绝不会如此狂妄、不智,只能说,一座长安,将他的兄长彻底装进去了。
忍住胸中的郁闷,杜郁还得极力劝说:“兄长,苟军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