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朱晃,让他率麾下探骑,给我严密监视张先军进展,一举一动,随时来报!”苟政吩咐着。
“诺!”
二十九日,苟政军至新丰。在当下这个时代,人口的分布往往呈现一种集中化、碎片化,要么集中于大城及近郊,要么分散依附于堡壁,相比之下,那些小县、小城,则往往空虚。
新丰县,虽当雍州通衢要道,实则也萧条地很,尤其在关中几经战火蹂躏的情况下。因此,当苟军的先锋军——由苟须统率的破军营抵达新丰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城池。
当然,新丰也没有什么抵抗,城中连县长吏卒算到一块儿,也就几百人,个个黄皮寡瘦,弱不禁风。对长安自无忠诚,对苟军暂时也仅当作一群过境强人看待,只是一群苟全于乱世的下民罢了。
而苟须没有停下进兵的步伐,只因他听探骑营斥候通知,距离新丰县仅三十余里的阴槃县,已有长安军至。
才下新丰,没有丝毫难度,苟须显然没有痛快,于是留下一支百人队留守新丰,接应苟政大军,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千余破军营将士,向西捋战,意图试试长安军的成色。
傍晚时分,遥远的天际被渲染了一层淡淡的烟霞,光彩照人,甚至好看。陈旧的新丰小城外,苟军的营寨已然初步建好,气象森严,毕竟已近敌军,营垒设置,要严谨许多了。
各营之中,有袅袅炊烟升起,形成的气柱,以及逐渐弥漫在空气中饭食香味,就是对上下将士最好的安慰,再是精悍的部队,也需要填饱肚子。
自西进以来,苟军将士的士气,一直维持在一个相当高的水准,除了节节胜利,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也因为,自进入战时以来,早晚两餐,餐餐饱食。
当初,为了熬过那严酷无情的寒冬,苟军上下将士,可都是一路忍饥挨饿过来的,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至于由秦雍流民新编的归义二营,就更别提了。
因而,哪怕冲着这顿顿饱食,各营将士,无不尽力,慨然向战。甚至于,那些一路行来,还没有捞上仗打的将士,望战之心,日益旺盛,毕竟,只有战功,才能带来更多的赏赐、更好的待遇。
“苟都督与丁都督回营了!”营门大开,伴着哨兵的高呼,给苟军大营井然有序的大营,带来了一丝波澜。
中军大帐内,在基本完成各营入驻安排后,苟政召集各营将领,举行日常军事会议,交待扎营事项、强调军纪条例,关注兵心士气,总结进军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总体而言,情况还是让苟政比较满意的,胜利与顺利,往往能掩饰很多问题,而在战时,除了一些“原则问题”外,苟政也不似平日里那般上纲上线。
“主公,苟、丁二位都督得胜回营!”郑权前来禀报。
这里的苟、丁,指的当然是苟须与丁良,在抵达郑丰,得到苟须率军急进的消息后,苟政便有些生怒。
在苟政看来,敌情不明,兵力悬殊,苟须那分明是冒进,千余兵士,前趋捋战,能起到什么关键作用,击败张先吗?他以为是自己李闵?
更为关键的是,破军营可是苟政最早组建的精锐,最英勇的士卒,最精良的器械,都用在破军营上,忠诚度也是排在前列的。
要是因苟须这一时冒进给折进去了,苟政得心疼死,于是,只能压下恼怒,派丁良统帅骁骑营,快速西行,前往接应。
如今,这是回来了,听起来,还有斩获。不过,比起其他将领,苟政态度很是矜持,只是淡淡一摆手,吩咐着:“让他们进帐!”
很快,苟、丁二人入帐,一齐参拜。苟须的铁甲上,还留有一些创痕与血污,望着苟政,敛不住笑意,道:“主公,还请快快发兵吧,长安军旅,孱弱不堪,以我将士精悍,必可一击破之!”
见其得意姿态,苟政一副平和的模样,问道:“斩获如何?”
苟须道:“具体斩获,未及细数,但末将于今晨率军,急奔阴槃,至郊外,与长安军相遇,短兵相接,连破三股敌军,无一军一卒可挡,只为我将士驱杀,斩杀敌首,至少千级。
若非深入,敌军大部合围上来,末将不敢久战,战果还要多。敌虽众,有围我之心,但行动缓慢,军纪不严,战力更无可称道处,只被我率部一冲,即突围而出......”
苟须得意洋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在阴槃县,与长安军交战的过程与结果。帐内众将,听得雀跃,恨不能以身替之,苟政的神情却不见多少变化,反而眉头蹙起。
看向丁良,丁良则心有灵犀,禀道:“末将赶至阴槃时,苟都督的确已突破围困,末将冲杀一番,与之合力打退追击,这才东归新丰!”
“伤亡如何?”苟政沉声问道。
见苟政这副严肃的口吻,苟须的兴奋头减弱了些,答道:“伤不足两百,死百余卒。”
“你所破之军,可是长安军精锐,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