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将军!”张珙去后,刘异在亲兵的引导下入帐参拜。
“刘兄,久等了吧!”看着刘异那还算俊朗的面庞,苟武轻笑道。
“应该的!”刘异赶忙表示道:“不知将军唤末将,有何吩咐?”
苟武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先问道:“刘兄近来可还适应?这段日子,我忙于公务,怠慢刘兄了,还望见谅!”
“不敢当!将军身兼河东之重,军民安危系于一身,地”听苟武这么说,刘异面露感激,慨叹道:“劳将军照应,一切尚好!流亡途中,朝不保夕,如今的日子,在那时只是奢望,我等心中只有感激之情,岂有埋怨之理?”
这月余以来,以苟武为媒介,刘异以及与他同批的那些河北流民,也慢慢适应了新的环境、新的生活。
虽然依旧艰苦无比,为了供馈西征大军,所有的苟氏集团部众都在节衣缩食,但基本的稳定与秩序对这些从地狱中一路闯出的人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
而于刘异本人来说,最幸运的事,莫过于途中结识了苟武及其率领的苟氏残存族人,并一路相携习归。若非这份香火情在,他刘异如何能从几千流民中脱颖而出,成为归德营副督,那些关东流民中,可不缺像他这样出身、能力的流民帅。
因此,在对苟氏集团的适应上,刘异积极且迅速的,是首先从心理上认同,当然,这也与他享受到的尊重待遇息息相关。
刘异常山郡寒门出身,二十来岁,算得上文武双全,虽然起于微末,长时间与下层黔首贱民为伍,但对高门富贵一直满怀向往。
并且,他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就如眼下,从入帐之后苟武的那番关怀问候,就察觉了一些问题。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苟武这明显是对自己有所求,且绝不是一般事情。因此,在稍作沉吟后,刘异主动表示道:“将军,属下心知河东时下情势危急,倘有所命,但请直言,属下正愁没有回报将军的机会!”
听他这番表态,苟武心中自是欣慰,但面上表情却更显严肃,郑重地说道:“眼前有一项任务,十分艰巨,十分危险,我自觉也是难为人,不知.......”
刘异直接打断苟武,抱拳道:“请将军示下!”
“......”苟武又将两路并州军情解释了一番,然后郑重地说道:“我欲冒死袭取绛邑的张和军,然实恐平阳之诸葛骧军威胁。我欲让你与苟英领军北上,骚扰阻截诸葛骧军,哪怕能迟滞其一时半刻,对我军行动,都有一分获利!”
帐中,除了刘异之外,还默默地站着一名壮汉,胡茬稠密,但面相很年轻,脸上横肉以及身上充盈的脂肪,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这必是一个能冲锋陷阵的勇士。
提到自己的时候,苟英还朝刘异拱手示意,他便是随着苟武西归的十几名苟氏族部之一,少数几个姓苟的......
而刘异听此吩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思忖少许,问到一个关键问题:“不知将军打算给我二人多少兵马?”
苟武很平静地答道:“两百骑!”
即便不抱什么乐观期待,但苟武的这个答案,依旧让刘异惊愕不止,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沉默了片刻,见苟武那一脸认真、不似说笑的表情,刘异方才苦笑道:“将军是否太高看属下了,这是以一敌五十,把我当石闵了......”
“不一样!”苟武口气冷静,说道:“我不需要你破敌、败敌、退敌,只需扰敌、缠敌、疲敌,为我渡河攻歼张和军争取时间!此等任务,最适合骑兵执行,时下军中,我能抽调与你们的,只有两百精骑!”
说着,苟武又笑了:“现在,不知刘兄可还敢去?”
迎着苟武那沉静如水的眼神,刘异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深吸一口气,作揖道:“将军既有差遣,虽死无悔!”
“好!”苟武当即道:“这等大事,也只有真正的英雄豪杰才能办,我也才敢委派!”
“苟英!”
“在!”
“两百精骑,已然准备好,你随刘副都督点齐,连夜北上,诸葛骧军正当途扎寨,快马疾行,天明之前,必能赶上。
夜袭虽险,却是实现目标,最好的一个办法,一个时机,望你二人善加把握!另外,刘异是我委任的主将,你必须遵从他的判断,依照他的指令行事,此事重大,关乎全局,容不得丝毫违背与迟误!”
“诺!”苟英斜了刘异一眼,翁声拜道。
苟武又看向刘异,见状,刘异吐出一口浊气,拜道:“谨遵将军之令!”
对于苟武的任务命令,若说有多少信心,显然是不足的,若说一点不怕,大概也是假话。不过,流民帅出身的豪杰,能力素质或许各有高低优劣,但饱受痛苦磨难的他们,最不缺的,大概就是拔剑搏命的勇气了。
如果说过去是为了生存,那么这一次于刘异而言,则是为了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