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摇头,表示叹息。似程宪、曹苞这些关中右族出身者,失望之情,更是溢于言表,而苟政则默默记在心中。
甚至于,此时此刻,他也更希望殷浩能够再多掌权一些时间,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有利的。
不只因为从表面上来看,他勉强属于“殷派”,更因为,倘若眼下让桓温北伐,中原诸州固然难挡,他在关西,也将面临巨大威胁。
倘若桓温如历史上那般把目标也放在关西,那种局面,不敢想象......
思虑间,一直表现沉着的薛强,又悠悠说道:“殷中军主持北伐近半载,坐视北方崩乱,而无存功建树,足见其乏术短略。
以殷中军之能,怕难以长久压制桓公,而以桓公之才略势力,终有北伐之日,只是不知,具体时间罢了!但桓公,显然在秘密筹备着了!”
闻言,程宪等人面色各异,而苟政表情则紧紧地拧巴在一起,沉吟良久,抬头郑重地问薛强道:“威明所言,我甚是认同!
然,依你之见,桓公发兵北伐之际,其兵锋所向何处?”
这个问题,让薛强仔细思谋了一会儿,几度抬头、垂首,最终说道:“自江陵发兵北上,直取洛阳,而后荡平河南诸州......”
“比起适才车驾上,威明这个结论,似乎有些犹豫!”苟政轻笑道。
薛强头一次露出无奈的表情,应道:“在下只能因情势发展而有所判断,又岂能尽知世事,妄下判断!”
苟政吸了口气,又问道:“我军当如何自处?”
薛强闷了一会儿,给出四个字:“随机应变!”
看来,这“晋旗”还远不能随便更易抛弃啊!
默默地,苟政在心头暗暗感慨着!入长安后,即便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对冷静、谦虚、谨慎的态度,但苟政的心态,除了爆棚的自信之外,也难免有些得意。
随着那些因晋廷号召而投效的关西豪右人才加多,苟政也在思考,如何对待东晋,实事求是地讲,不只一次动过摆脱晋廷的念头。
毕竟,除了一个名义,东晋朝廷没有给他提供任何帮助,相反,因为这个“大义”的缘故,很可能造成迅速膨胀的苟氏集团内部的分化乃至分裂、背叛。
在这方面,苟政一向是警惕十足的!
然而,经过李、赵二人的一番叙谈,成功让苟政警醒了,桓温这头猛虎只是在南阳露出了一点尖利的爪牙,就已经让他感受到一股彻寒的威胁。
不敢想象,倘若桓温同历史上那般,选择先行北伐关中,那他如何抵挡,一定程度上,他会比“苻秦”抵抗得还要困难。
无他,同为“汉族”,能够死心塌地追随苟政同堂堂朝廷北伐军对抗的苟军,恐怕不会太多。在同文同种之间,正朔大义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
而桓温,会不会把关中作为其北伐目标呢?这固然得看到时候的局势发展,但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假如苟政也在关中自立的话......
对桓温来说,北伐除了是功名大业,更重要是养望蓄势,籍此压制东晋朝廷内部的反对势力,以朝更进一步的功业迈进。
因此,北伐成功的建树很重要,至于讨伐谁,绝没有固定对象。
原本,苟政是没有作相关考量的,更不会在关中尚未平定的当下,去考虑远在江陵的桓温的军事威胁,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
但是,有些远虑,也不得不考虑,不得不郑重对待。李俭、赵思的投靠,则带给他更多的思考,而他得出的结论则是:还得继续装孙子!
至少,别让桓温把他北伐的第一目标,放在自己身上,那可实在难顶!
而对苟政来说,恐怕从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希望殷浩能够掌握北伐大权,越久越好。他需要时间,平定雍秦,整合关中,以御窥伺。
过去,他一直把防备的对象,放在北方的那些豪强身上,尤其是苻氐,那更是深惮之。如今看来,也不能忽视桓温的威胁,而能勉强压制或者牵绊桓温这头猛虎的,只有建康朝廷了......
有鉴于此,在接下来的对话中,苟政对殷浩的称呼,又回到了恭恭敬敬的尊称——殷公、殷中军。
“主公!”郑权的步入,打破了有些沉凝的气氛。
“何事?”
苟政看着郑权,目光中带着疑问,正常情况下,郑权是不会如此莽撞进来,直接打断。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郑权禀道:“潼关来人,罗都督上报,有朝廷使者,北来长安宣诏!”
“哦?”闻之,苟政讶然,冲左右道:“也是够巧,我们正在谈论朝廷北伐,这朝廷使者便来了!”
说着,又对薛强道:“威明,你前者还在提醒我,要向建康派出使者觐拜,如今,还是让我们先听听朝廷有何意旨吧!”
“可知使者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