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孟川终于又看到了上庸城,那并不高大的城墙外围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防御设施,他心里不由得再次升腾起一股怒火,邓贤那个猪狗把父亲的话当做了耳边风。
他这次西进可以说收获很大,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如此。
孟达给他的指令是不许他越过木兰寨,但他稍作了一些变通,随着手下进入了深山之中的猎人小道,未曾想稀里糊涂地被汉军捉住了。
在他说出自己是孟达之子,奉了父亲之令向汉中求援之后,那个长相俊朗的青年亲切地和他对坐长谈,那时他才知道这个人是丞相诸葛亮的参军费祎。
费祎他没见过,但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气质,和当年的诸葛丞相很像,温暖的笑容,俊秀的神采,言语间并不拘泥于什么汉国魏国吴国,而是以统一天下、拯救苍生为己任,这让他突然觉得上庸城是这么渺小。
但费祎也告诉了他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司马懿已经磨刀霍霍朝着上庸城而来,而且魏军抵达上庸城外围的时间费祎说的很明确,就是十二月十七日前后。
“上庸如果安排斥候再东行一点,那你就能提前看到宛城而来的魏国大军的旗帜。”
孟川又回想起了费祎和他讲这句话时候的情形,大太阳底下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快点!”他焦急地催促着身后的亲兵,加快了步伐,他想要保住孟家,他想要保住上庸,他觉得此刻整个上庸城都在自己肩膀上了。
……
和孟川的焦虑不安相比,此时的孟达心情畅快多了,因为前些日子他收到了司马懿一封热情洋溢的信。
在孟川走后一段时间,汉国、魏国好像商量好了一般,都没有了动静。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孟达正在私邸练枪,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邓贤在高声呼喊自己。
孟达有些不悦,但也只好收起长枪板着脸说道:“惟徳来私邸所为何事?”
邓贤上气不接下气,快步来到孟达面前草草施礼说道:“将军,宛城的信来了!”
“什么!”孟达感觉自己心剧烈跳动起来,赶忙问道:“是司马懿的信?!”
“是他!”邓贤咧嘴一笑,把信递给了孟达,孟达不敢置信地看着邓贤那张咧嘴大笑的脸,赶忙就把信抓过来。
而当他打开看了几眼,嘴角也忍不住开始上扬,最终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惟徳。”
“末将在!”
“咱们奏乐起舞,大宴同僚!”
“明白!”邓贤脸上笑出了花,领命而去。
孟达高兴地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几圈,反复把绢帛拿出来端详,原来,司马懿的来信不仅没有一点责备孟达的意思,反而在信中讲郭模之事不过是诸葛亮的离间计,魏国西南还要依靠孟达镇守,这让孟达心里乐开了花。
上庸城的宴席又一次迅速张罗了起来,这次的气氛比之前都要热烈,来赴宴的官吏消息灵通者已经从邓贤那里拿到了消息。
迟钝一点的也在同僚只言片语间得知,都督荆豫诸军事的舞阳侯、骠骑将军司马懿给他们的上司孟达写了一封告慰信,信中对孟达很是夸奖,这让盘踞在上庸城上空的乌云被吹散了。
此后的日子里,孟达虽然也草草对防备来犯之敌做了些许准备,但已然放松了警惕,继续五日一小宴、十日一大宴,在上庸城快活。
这天,他再次喊来了邓贤、李辅等上庸城的文武官僚,在自己的私邸中宴饮,这次孟达兴致颇高,不仅喊来了王夫人,还在酒足饭饱之际,再次拿出了司马懿给他的密信在众人面前摇晃。
“孟某不才,不过还能拿到舞阳侯亲笔书信一封,宽慰孟某前些日子被申仪那小人中伤之事啊,哈哈哈!”孟达得意地挥舞着绢帛,猛地灌下了一杯酒。
邓贤见状,抓住时机施礼说道:“将军,如今高朋满座,正好可以将舞阳侯信中内容与我等介绍,正好也可以让我等一睹风采!”
邓贤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司马懿的信邓贤其实已经大概知道了内容,但孟达还没有公开,如今邓贤给他一个台阶,孟达正好可以把信的内容宣扬出来,毕竟这里面司马懿对自己可是大加赞赏。
“惟徳讲的也好,虽然信是给我孟某的,但也是给我上庸城文武的,今日大家齐聚一堂,刚好可以听听信中内容。”
说完孟达展开绢帛,就要朗声宣读出来。
正在这时,门外却快步走进一文吏,附在邓贤耳边耳语一番,邓贤听完脸色一垮,但看到孟达已经注意到了这边,还是直起腰杆换了笑脸说道:“将军,公子回来了,正在门外!”
“哦,川儿回来了?快让他进来!”孟达听说孟川终于回来了,赶忙命人把他唤进来。
孟川西行后,初期还会不时传回消息,不过十多天前却突然断了联系,今天听到孟川终于回来了,孟达也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