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征有一套很繁琐的流程,需要告祭天地、宗庙、社稷,以保佑此战顺遂。
在这件事上,刘邦做的很认真,总算让礼部尚书感到些许欣慰。
但他不知道的是,刘邦在祭祀的过程中,心里想的根本不是祈求保佑,而是......
“山神,乃公是赤帝之子,机灵点,千万别出岔子;
河神,看清楚,乃公是赤帝之子,这段时间都消停一点;
朱家先祖...乃公是赤帝之子,虽然现在是大明的皇帝,但你也不能真把乃公当孙子......”
如果放在之前,他绝不会产生这种大不敬的想法。
但谁让他活了呢?
如果不是赤帝之子,怎么可能有机会看到千年后的世界?
如今身为赤帝之子,天命在身,凭什么要对凡间的小神客气?
因此,在漫长的告祭仪式后,刘邦果断拒绝了斋戒向天地表示诚意,下令全军准备出发。
临出发前,还是放心不下的胡濙找到刘邦,搬出托孤大臣这块招牌,苦口婆心叮嘱刘邦千万要小心谨慎,万不能冲动行事。
之后还隐晦提到,这次出征回来一定要守礼,如果有机会将之前的大宴礼和论功行赏仪补上。
毕竟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不好违背。
刘邦被说的心烦,虽然答应了下来,但心中却无比嫌弃。
差点被人痛揍,还有脸办宴席。
你们不嫌丢人,乃公还觉得丢人呢.......
数日后。
“呕!”
刘邦趴在船沿上,大口大口的呕着清水,眼神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在他身后,商辂和彭时心急如焚,几名随行的御医瑟瑟发抖,若非刘邦下了死命令,商辂现在已经传令前军打道回府了。
“陛下,要不...要不您先歇息一下吧。”商辂焦急轻声道:“您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乃公...乃公无事...呕!”
刘邦刚说了一句话,又开始朝着河水狂呕。
北直隶与广东承宣布政使司,两地相隔数千里。
俗话说兵贵神速,若是用普通行军的方式,光是行军就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等他率大军赶到,要么是他给叛军收尸,要么是叛军将他包围。
但叛乱原因不可不查,那夜他正纠结时,突然从记忆中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运河。
南起杭州府,北至京城,最关键的是,京城中还有一批正统八年修造的下番宝船。
当时因为反对声过大放弃下番,最终那批船被用来承担京城和各地的漕运。
最近风向正好,只要不过半旬的时间,便能直达杭州府。
正因如此,才坚定了他亲征的信心。
而当看到船的那一刻,刘邦起初还有些惊讶。
毕竟眼前的宝船,和当年的楼船相差甚远。
可当他兴冲冲的上船,在船上好奇转悠了半个时辰之后,噩梦降临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副身体竟然晕船......
如此一连过了数日,刘邦总算适应了船上的生活,再也不出门,病恹恹的缩在舱房中,每日只喝些稀粥。
商辂和彭时几次进谏,都被赶了回来,只能无奈的互相叹气,感叹陛下真是个倔脾气。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刘邦瞬间精神了起来,伸手将锦被扔到一边,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良久,他轻轻敲响桌子,身后的隔间里,立马走出一名身穿锦衣卫制服的年轻男子。
“奴婢见过陛下。”男子跪地行礼道。
“你叫朱山?”
“是。”
“昼夜兼程追上朕,也不容易。”刘邦面无表情,轻轻翻动着书页。“回去之后,找朱廉领赏。”
“奴婢谢过陛下赏赐!”朱山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双手捧到刘邦面前,“朱掌印的密信,还请陛下过目。”
刘邦单手拿起,轻轻摸了摸蜡封,才说道:“这次你们来了几人?”
“按陛下的吩咐,包括奴婢在内,一共十人。”
“回去之后换便服,朕另有安排。”
“奴婢遵旨。”
“去吧,派人把井源给朕找来。”
等到朱山无声退去,刘邦才轻轻打开竹筒,从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的文字简明扼要。
【未见异动】
就在这时,门被人轻轻敲响,紧接着传来内官恭敬的声音,“陛下,巨鹿侯求见。”
“让他进来。”
井源进屋之后,乖巧的侍立在一旁,见刘邦脸上没有半点不适,便小心道:“陛下可是康复了?”
“怎么,盼着乃公生病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