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之后。
一些臣子欣喜若狂。
一些臣子们老神在在,他们是武臣,对这方面的事情缺乏足够的认知。
但也有一些人,眼底却已是杀意滔天。
“哼,荒唐,荒唐!这昏君当年缘何能登上这天子宝座?还不是靠的我等的支持?如今他江山还未坐稳,便要狡兔死走狗烹,当真是难脱他这好大喜功的本色!”
当晚,独孤阀内。
尤楚红愤怒的顿着龙头拐杖,怒道:“可惜,世上只有流水的皇帝,哪有灭亡的世家?这昏君想要动摇我独孤家的根本,此举无异于与我等不死不休,既如此,我等也不必再给他留什么颜面了!”
独孤峰虽是一阀之主,但面对尤楚红这位独孤阀实际上的领头人,却恭敬的好像一个儿子一样。
他恭敬的问道:“母亲,我等该怎么做?”
“怎么做?哼哼……自然是教日月换新天,这个皇帝不听话,那我们就换一个听话的皇帝上位。”
尤楚红淡淡道:“若只是我独孤家一家的话,恐怕难免会有势单力孤的嫌疑,但眼下这昏君可是同时在向我等所有的世家宣战,我们得让那昏君知道,我们联合起来,覆灭一个王朝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母亲的意思是……”
尤楚红淡淡道:“放心吧,相信此时此刻,除了我们之外,其他各大世家也都已经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了。”
“奶奶,孙女不太明白呢。”
在尤楚红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着红衣的俊俏少女。
哪怕在这主厅之上,左手仍是持着宝剑。
一袭便于行动的劲装,外搭短裙,秀发随意的扎成便于行动的马尾状,看起来英姿飒爽,宛若江湖中行侠仗义的女侠。
她好奇问道:“那昏君要给天下人启蒙,这不是干了一件好事儿吗?而且听他的意思,好像还是打算自掏腰包……他想干就让他干呗,为什么我们现在这么如临大敌?”
哪怕气急。
但面对最心爱的孙女,尤楚红仍是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神情,解释道:“傻妮子真是练武练傻了,但凡家族,皆是通过血脉传承,人丁稀少,终有人才耗尽,家族覆灭的一天,所以就需要从外招揽人才,但招揽人才总得有所依仗吧?总不至于你要招婿,他们就乖乖的入赘了。
而我们的依仗,就是我们历经成百上千年的积累,那些知识,以及在朝堂之上的人脉等等,你若不依附于我,便休想当官,甚至说句不夸张的话,现在整个朝堂之上,依附于我等世家的,少说也得有六成,昏君想坐稳皇朝,得我们世家点头才行!”
独孤凤惊道:“这么厉害?那我们岂不是无冕的皇帝?”
“这么说也没错,那昏君显然就是想摆脱这一点,可惜,他有没有这本事,明日里,再见分说吧。”
尤楚红冷笑道:“我们得好好的给这个昏君上一课,只是可惜了之前送给他的那一千匹战马,可恶……想想都亏。”
同样的对话。
不仅发生在独孤阀,连带着李阀、宋阀,皆是如此。
宇文阀之内。
宇文无敌抱怨道:“可恶,都这个时候了,大兄怎么还不回来?杨公宝库固然重要,但我们宇文阀的生死存亡,难道不该更为要紧吗?”
“不必再提你大兄了。”
宇文伤冷冷道:“还不明白吗?这昏君早便有打压我四大门阀之心,只是之前碍于叛乱不便动手,如今叛乱一消,他甚至连等都不愿再等,立时便……而你大兄乃是禁军统领,主管的是他的人身安全,他怎么可能容忍你大兄继续待在那个位置上?”
“而且,大兄所谓的杨公宝库,其实也是那昏君告诉他的,若那昏君早便别有用心的话,恐怕他早已经……”
宇文成都脸上流露心痛神色,愤怒道:“可恨,我手下兵马虽然对我忠心耿耿,我们吃同一锅饭,排队睡同一个女人,但终究数量太少,根本不足以对那昏君造成威胁。”
“不必,要威胁,不必非得动刀兵。”
宇文伤冷冷道:“我等的可怕之处,那昏君还未曾了解过,明日,便让他知道,就算是一国之君,有些东西,终究是不能碰的。”
…………
羿日一早。
再开朝会。
接连上朝,这已经是数年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但现在,却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一切仍是如往常一般无二,但众人却皆是能感受到其中沉重的氛围。
无言的气氛,好像最为锐利的风刀霜剑,让所有人都有坐立难安之感。
刚刚上朝。
便有一名老臣出列,高声道:“启禀陛下,微臣褚海轩,近年来深感年老体衰,难以承受为国尽忠这等重任,特向陛下申请,告老还乡,还望陛下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