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望。
桃李遍布天下。
不少人都曾经在他门下,学过他那一手官阁体书法。
但是对方拿士族元气来压自己。
自然也是要予以反驳。
这件事并不是朱樉刻意想要收拾这帮人,纯粹是他们咎由自取。
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城中百姓。
这就让自己站在了大义的角度。
陈谷阳闻言,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秦王殿下,爱民如子,老夫也佩服不已。”
“不过陈家那小子出此下策,也是陈老头不在了之后病急乱投医。”
“还请殿下原谅这个毛头小子。”
朱樉一脸不解,诧异道:“他比我都还大上将近二十岁,还能算是毛头小子吗?”
“这么大的年纪,还像个小孩儿一样,那不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朱樉贴脸嘲讽,也没引起陈谷阳脸色太大的变化。
到他这个年纪,早就已经习惯唾面自干。
甚至还能淡然反驳:“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少年英豪,天生来的神圣。”
“又怎么是我们这些小人能够比得上的?”
朱樉的脸色变得平静,甚至有些冰冷。
“小人物?”
“若是坐拥三秦七万多亩良田的人物,都算是小人物,那这天下估计也没救了。”
朱樉厌恶地看了眼前的老头一眼:
“那这门外的人,在您老眼中可还能算是人?”
“还是说他们只是可有可无的蝼蚁?”
朱樉说话的声音很清淡,仿佛并不如何认真。
但陈谷阳背脊处却升起一股冷冽的寒意,即使是处在这暖室之中,也像置身冰窟。
他终于明白秦王为何会如此雷霆震怒!
在这之前不是没人屯过货,炒过物资价格。
当时都没见到过秦王有任何表态。
因为当时他们玩的那些东西,对平民百姓来说,都无关紧要。
无论他们炒作的琉璃还是蜻蜓眼,都是只在少数富人间流传的玩具。
这一次他们选错了目标。
选择了粮食这一项对百姓们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
一度让城市内的粮价翻了数倍。
不少百姓只能够一天吃一顿稀的,勉强度日。
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那些被养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高高在上,看不清民间疾苦之人。
西安城内有多少百姓在忍饥挨饿,他全都看在眼中。
这也就让他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加难以容忍。
陈谷阳将苦涩咽下,继续向朱樉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惩处他们?”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前几天他们从我这借走不少的票子,也是该还了。”
朱樉从桌面上拿起一纸文书挥了挥,笑眯眯道:
“陈家、宋家、刘家,一共欠本王本息共计二十万两银子。”
“只要谷阳先生,能让他们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本王也就不再多追究。”
朱樉特意将银子两个字咬的很重,也就是说他只要银子。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要知道现在全球大航海还没有开始。
来自美洲的白银还没有大量流入中原。
白银更多还是作为一种贵重金属,而非货币形式存在。
就连朱元璋在赏赐的时候,也会给功勋大臣们赏赐“白金”。
也就是白银。
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制式钱币还是“洪武通宝”。
一直到两年后的洪武八年,朱元璋才开始用纸钞来代替铜币,逐步废除了各地铸钱的宝泉局和宝源局。
想要直接拿出二十万两白银,即使是陈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也是极困难的一件事。
他们的累世家资,还是体现在田产、商铺这些固定资产上。
即使是朝廷,现在一年也才收上来七万多两白银。
朱樉之前和朱元璋所言的银子,那都是将收上来的粮食、丝绸等实物折算后的结果。
“殿下所言极是。”
形势比人强,如今朱樉手上有他们的把柄。
陈谷阳只能想办法,给朱樉凑上这二十万两银子。
“欠人钱财,没有不还的道理。”
如果是旁人,陈谷阳说不定还能拉下老脸,耍赖皮不还。
但是面对朱樉这样的杀星,容不得他耍赖皮。
真把他逼急了,天晓得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来。
毕竟现在秦王是占着道义的那一方。
就算是他带兵围了这几家,搜查白银。
旁人也说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