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元庆拦太子,自然是为自家夫人的事。
京郊的案子因为一具尸体牵扯到了他家香坊,现在就算是把香坊犁穿了,盛京的风言风语也能把他吃了。
这种时候能还他清白的,只有起头查这个案子的太子口中替他说句话。
再加上他一口咬死了只是他夫人韦娘子被人所控犯下罪行,和他韦元庆毫无瓜葛,甚至他还可以大义灭亲。
那他也能撇清关系。
偏偏他不是这种绝情男人。
闫欣之所以之前要尤府去告状,公开审理这个案子,为的就是将韦娘子扯出来。
然后让韦娘子背后之人不得不做出了医学反应。
但没想到韦元庆这个原本可以把自己摘出去的人竟然选择为自己夫人出这个头。
韦元庆跪在堂下,朝座上的太子伏地跪拜,道:“殿下,京郊的案子真不是我夫人做的。她人在盛京当中,香坊日日都需要她跟着。而且她和京郊那宅子里的人也毫无瓜葛。香坊被烧她打击巨大,倘若是她有意,又怎会将尸体放在自家香坊。”
朱简半倚在椅子边上,俯视着跪伏在自己脚底下的男人,说:“京郊的案子是父皇在查,你去找父皇理论不就好了?找我东宫,又能做什么呢。”
韦元庆一顿。
“可郡爷身边的人说是太子在查,下官以为您明白了,这案子就不用……”
朱简叹气说:“郡爷身边的人随口一说你就信啊。那身为太子说的话,你怎么就不信了呢?”
韦元庆:“……”
邢昭这时候往前一步,朝太子道:“殿下,统领大人也是一时情急,乱了阵脚,平日您对我们朝臣们多有关怀,这种时候……我们当然更信任殿下能替我们在陛下面前说说话。”
朱简抬眼往邢昭那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邢昭,多少年没见了?模样都变了这么多,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倒是没变。”
邢昭微微变了脸色,又退了回去,说:“下官不敢。”
简秋英原本还想跟着说一句,但现在看这个风头不大对劲,便忍了下来。
尤乾陵这时候到了。
朱简一看他现身,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起身朝他迎上去,说:“临渊哥哥来了。”
朱家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这是每个大魏人都知道的常识。
尤乾陵视线都没往堂上的几个人身上瞟,低声说:“说好的要跟我过去偏宅那边坐一会,结果还让我白跑一趟。”
朱简眼角冷风往那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说:“耽搁了嘛,坐。正好一起来给评评理。我正难办着呢。”
邢昭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闫欣跟着尤乾陵进门,尤三姐很少在外面见这么多人,两人都有些拘谨。堂上的简秋英见连尤三小姐都来了,越发开不了这个口了,他伸手把站在他前面一点的邢昭拉了回来,低声嘀咕了几句。
邢昭微微侧头,正好和打量他们的两个姑娘照了个面。
尤三姐是盛京当中公认的绝色,不论怎样优异的男子在她面前都会下意识拘谨几分,但她身旁的那位板着脸的姑娘气势上却意外压了这位绝色的三小姐不少。
邢昭不由得看过去,同时问:“三小姐旁边的是哪家的姑娘?”
简秋英吐了口气,说:“你也注意到了她。”
邢昭听出她口气不一般,诧异了下。
“怎么?”
“我和简昀在她手上吃过一次闷亏,这女人不简单。听说是尤府前阵子刚来投奔的表小姐,自小和平南郡王很是亲近。”
一句和平南郡王亲近,让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尤乾陵坐下之后,垂着眼说:“太子的生辰之日,要谈这种扫兴的事?”
朱简无奈地摇头。
“我是不想啊,可太子职责在身。那案子本就是父皇差你,可你身边的人又说是我指使你办。现在人家赖我头上了,你说怎么办?”
尤乾陵不耐烦地说:“京郊的案子我已经写好帖子,准备等你生辰过完呈上去了,这个时候变卦得有十足的证据吧。”
韦元庆道:“郡爷,那张秀儿并没有指认是我夫人将幻香交给她下毒,此案还有疑处。倘若不查清,那岂不是……”
尤乾陵:“本王冤枉你家夫人了么?那让你家夫人来跟本王说。”
“空口白话就想让锦衣卫改供词,你多大的脸?”
闫欣看着尤乾陵以绝对的权势压得韦元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她算是明白了权势到底哪里迷惑人了,这种让人毫无反抗屈服的能力,谁不想有。
厅堂内安静了许久,忽而听韦元庆喘了一大口气,说:“幻香……用的并不是我夫人的香方,尤府的两位小姐见过那个名唤阿迷的舞姬,还被那幻香迷惑过。应该清楚谁才有那香。”
尤三姐下意识抓紧了闫欣的手。
闫欣轻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