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云:人人好公,则天下太平;人人营私,则天下大乱。”
阴君陵意气风发,侃侃而谈。
“若要天下无事,自然便要自我等文人而始,”
“存心养德,乃我浩然之本,”
“存公心,明道理,养仁德,自我而始,传诸于世,教化天下,”
“此当为先生所言,太平无事之真意。”
“不在治世,而在修己。”
一众学子听完,大都连连点头,赞同不已:
“不愧是名门阴氏,微言而知大义,寻常人哪里能说出这番道理来?”
谢灵飞却忍不住吐槽的欲望。
从树上跃了下来,蹲在顾安身后,小声吐起来:
“这小子还真能掰扯,这不搭嘎的东西也能硬拉一起?”
顾安懒得理会这文盲。
“哈哈哈……”
王涳大笑了几声。
令阴君陵大喜,以为自己得其中真意矣。
这番考验,当以自己胜出。
不由看向王丞。
他对王丞的学问修养一向都是心服口服的。
只是都是出身名门,也是年轻气盛。
哪里能没有一丝攀比之心?
以往多次较量,都难以得胜。
这一次,可算是我赢了吧?
王涳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像是有意挑事儿一样。
“王丞,你以为如何?”
王丞闻言起身,叉手一礼:
“学生观上古典籍,有上古先圣王,成其身而天下成,治其身而天下治。”
“阴兄所言,乃以身作则,以身为天下正。”
“正合先王为政之道,大善。”
顾安认真听着他们引经据典,并不觉乏味。
虽远不至于如闻大道纶音,但也是沉浸其中。
一十八年大庸人生,他深知学问难得。
这不是虚头八脑的东西,是真正有用的学问,是道理。
道理是什么?
道理在这天下,就是拳头,是力量。
货真价实,绝无虚夸。
不过除了学问,顾安对他们言必称“上古”,也十分感兴趣。
这“上古”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说顾安心思。
那边厢,阴君陵闻得王丞赞言,更是得意不已。
王涳笑着点了点头。
负手缓行,穿梭于众学子之间。
口中说道:
“政者,正也。王道当以正为主,得其正而用,则吾之心正,而天地之心亦正,”
“我儒门浩然,亦当如此。”
“吾之心正而气顺,而天地之气亦顺。”
“你们的学问,都很好,很好。”
脚步微顿,指向一人:“这位学子,我看你面带不屑,跃跃欲试,当有高论,不妨讲来?”
众人目光唰唰唰看来。
王纨、王丞也不由看向身旁。
“!”
顾安大惊。
你别血口喷人,关我毛事?
王涳又指了指:“不要躲了,就是你了。”
顾安连忙让开。
露出身后缩头缩脑的谢灵飞。
马德,死学渣!
差点连累你六哥!
谢灵飞缩着脖子,讪讪道:
“先、先生,我、我没啥高论啊……”
“低论倒是有些,不过说出来怕污了您的耳……”
王涳笑道:“但说无妨。”
谢灵飞小声道:“照我说啊,他们说的都是些废话。”
阴君陵闻言险些肺气炸了。
王涳也没有见怪,反饶有兴致:“何以见得?”
谢灵飞见状,来了底气,顿时腰杆一直,挺肚道:“说这么多没用,其实就一句话,”
“谁拳头大,谁说了就算,不服?我打到他服!”
“把天下都打服了,那自然太平无事了!”
“哈哈哈哈!”
一众学子哄堂大笑。
“先生,您怕是误会了,他可不是咱书院的学生,不过是个豪强子弟罢了。”
“对对,他就是来蹭课的,想沾一沾先生的光,洗伐身心,又哪里懂什么学问?”
“您这不是为难他吗?”
“歪理邪说,荒诞无稽,果然是不学无术!”
一众学子纷纷大声说道。
这不止是在嘲笑谢灵飞,更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豪强之中,虽多有纨绔,却并非都是不学无术之辈。
有学问的也不在少数。
如叶芝兰等豪强子弟都皱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