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宠辱不惊。
刘知州看向陆云逸,眼神微微打量,便展颜一笑:
“陆贤侄,早有耳闻啊,听我那小女说,你在学舍常与她打闹?”
陆云逸面色一板:“还请刘大人见谅,那时小子不懂事。”
“无妨啊,哈哈哈,年轻人嘛,打打闹闹乃是常事。”刘知州大笑起来,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并压低声音说道:“那些商贾在一侧吃喝玩乐,我等读书人要另寻清净之地。”
陆当家一愣,轻轻点了点头,但眼眸愈发深邃。
没多久,三人进入屋中,
顿感这里寂静万分,似是无人存在,
但陆云逸分明察觉,那帘幕后有二人,只是看不清面孔。
进入屋中,刘知州也收起笑容,轻轻摆手,一侧的侍者顿时将房门关上。
他压低声音道:“此间有贵客,陆老弟慎言。”
陆当家眼睛微微眯起,心中闪过了然,轻轻点了点头,
一侧的陆云逸显然也猜到了什么,面露古怪,浑身紧绷。
待到刘知州掀开帷幕,两道人影出现,
一人端坐上首,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美酒,另一人诚惶诚恐坐在一侧,倒是显得坐立不安。
正是永昌侯蓝玉与千户阎三。
陆当家只是微微一顿,便径直上前,朝着二人轻轻点头,自顾自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看着盘中吃食。
而陆云逸则是感觉眼前一黑,没完了还!!
深吸了一口气,陆云逸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坐下,刘知州亦是如此。
此时,一个怪异的场景浮现于陆云逸眼前,桌上五人,无一人说话。
只有二人动筷的声音轻轻响起,另外三人呆坐当场,如同木偶。
陆云逸只觉得煎熬无比,但脸上却不露分毫,依旧保持沉稳,
悄无声息与阎三对视一眼,便马上挪开视线,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刻钟后,
永昌侯蓝玉轻轻一笑,拿起酒壶,将壶内清酒一饮而尽,视线在众人脸上划过,最后停留在陆云逸脸上,
蓝玉朝着他抬了抬下巴:“吃啊,刚从漠北而返,不吃东西?”
陆云逸顿了顿说道:“回禀大将军,在漠北所食都是干粮,贸然暴食油腻,恐生病患。”
蓝玉又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不错,当年我刚从军时,几个兄弟见到肉食便无所顾忌,最后暴食而亡,
你如此节制,看来你能活着回来,不是运气。”
啪,陆当家将筷子放于碗上,发出声响,随即看向蓝玉:
“那是自然,犬子虽在读书一道蠢笨不堪,但在军伍中,天赋异禀。”
让陆云逸瞪大眼睛的事发生了,蓝玉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跋扈,反而点点头:
“嗯,能在战场上下来的,都不是靠的运气。”
他又看向陆当家:
“来时我去太子府告别,见到刘老儿,他与我说,庆州有他的弟子,托我代为照看,莫要被刀兵牵连,就是你?”
陆当家沉吟片刻,缓缓道:“若永昌侯所说刘老儿是广西提举刘三吾,那便是在下。”
“哈哈哈哈,那便没错了,刘老儿整日一副呆板样子,
张嘴仁义道德,闭嘴四书五经,你与他一个模子,也怪不得本侯见到你就觉得厌烦,
你们这些读书人,相隔千里都有相识之人,到头来还不是党同伐异。”
蓝玉肆无忌惮地大笑,
阎三与刘知州对视一眼,眼里充满震惊,
刘三吾,如今可是天下读书人表率!
他们怎么不知道这陆当家还有如此背景,还托永昌侯代为照看,这背影,通天了。
陆当家则默不作声,继续拿起筷子,夹起吃食。
而陆云逸...早已面如死灰,心神空洞。
若是没有记错,这刘三吾,是洪武三十年南北榜案的主犯,还被洪武皇帝定为蓝玉余党。
“他是父亲的老师?这父子关系,今日算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