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云逸思绪之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声惊呼...
“大人,您行行好吧...卖我一头战马,我愿意出羊百只...”
“大人,我出盐茶十斤,牛二十头...您行行好..”
陆云逸与刘黑鹰眉头微皱,面面相觑。
不过很快他们便听到了军卒的暴喝声:
“去去去,上别地方去求,
这里不卖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呢,哪来的战马给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紧接着,刀枪棍棒抨击血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声声哀嚎,慢慢远去。
刘黑鹰站起身来到军帐门口,轻轻拉开帷幕,
映入眼帘的是十余名中年汉子踉跄着身子,向着远处走去,
手臂不停遮挡自四周打来的棍棒,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能看到淤青,
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有如此遭遇了。
刘黑鹰眼神一点点冰冷,心中愈发沉默,迈动着沉重步子回到桌案之前,一言不发。
刚刚过了年,刘黑鹰已然十九,
不论是在大明还是草原,都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家中男子,
看着这些在外祈求战马,希望为家人庇得一时平安的汉子,
刘黑鹰有一些感同身受,心中也有一些怜悯。
“云儿哥,这些北元权贵真不是东西...现在王庭里的战马足够用,他们还肆意盘剥,巧立名目...”
“谁都希望大难来临时自己麾下的战马多一些,
战马甲胄越多,能招收的青壮越多,就越是安全,
鄂尔泰说得没错,每一次草原遭逢大难,就是这些人大发横财之际。”
陆云逸一边说,一边笑非笑地看着刘黑鹰,问道:
“雅蓉如何了?我听说她心地善良,这些日子救济了不少百姓牧民,被一些人视为神明转世?”
说到雅蓉,刘黑鹰脸色一红,缓缓将脑袋低下,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个好人,这些日子她与王妃游走在王庭之中,
给那些无人要的‘罪人’食物,虽然杯水车薪...但总能让那些人多活一阵。”
如今营寨外围的罪人已经被各大部挑选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若是王庭没有变故,他们还能苟延残喘,多活几年,
但如今四处变故,权贵盘剥百姓牧民,
而那些牧民百姓则去搜刮抢夺那为数不多的银钱,食物,这导致了营寨外每日都要掩埋数百具尸体。
陆云逸看向刘黑鹰:“如今营寨外死尸无数,可能会有疫病,还是劝雅蓉不要经常去那里。”
刘黑鹰缓缓摇头:
“她是与王妃一同去的,我曾经劝过她,她说王妃都不怕,那她也不怕。”
“大军还有些日子才会到达,你现在想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左右不过一个女人俘虏,
到时让她改头换面,不传扬出去就好。”
听到此话,刘黑鹰一时间沉默下来,浑身弥漫着悲伤,眼神中充斥着不舍,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作出决定,那我就不会改变。”
强行打起精神,刘黑鹰笑了笑,连忙转移注意力:
“云儿哥...苏日娜与萨仁...你就没打算留着?
我看他们把你伺候得很好,好像都有些胖了。”
陆云逸大笑起来,拿起一旁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
只要麾下兄弟没事,那便足够了。
两个女人而已,算不得什么。”
对于这一番回答,刘黑鹰早有预料,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云儿哥一直都是这般,冷酷无情,从小到大都是铁石心肠。
不像他.....见一个爱一个,走一个忘一个。
与他闲聊了片刻,陆云逸才挥挥手,让他去军帐门口看着,
而他要书写这些日子以来所想的战法与回信。
军帐内安静下来,只有陆云逸毛笔书写的沙沙声,
军帐外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发嘈杂。
即便如此,陆云逸心神空洞,下笔如飞,
将最近这些日子打探到的军卒动向,以及可能撤离的方向,
还有见面时的暗号,以及所带军卒的战力尽数写出...
一切事无巨细,慢慢地一整张白纸被小字填满,密密麻麻,白色的纸张似乎变成了黑色。
最后一笔落下,陆云逸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么轻轻折叠起来,塞入竹筒...
“好了,将这信件快些送过去。”
听到这话,刘黑鹰顿时走了过来,接过竹筒,一脸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