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虽然已经见过了世间险恶,但还是觉得辽东之地太过匪夷所思。
“山高皇帝远,从这里去应天一来一回将近三个月,朝廷怎么管?”
陆云逸笑了笑,眼睛注视着布匹,自顾自开口:
“现在的庆州应当已经戒严,任何人不得向北边传送消息,
而大将军又将三王之事全权交给你我,
若是不将事情办得体面一些,如何对朝廷交代?
所以...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地督造军械,打理军械,
顺便派人联系一番辽王、惠宁王和朵颜元帅府,做做样子,让三万卫这些人不怀疑。
等武福六和张玉将事情办妥,我等自然能带着大批军械返回庆州,
不对...那时大军应当已经班师,我等要马不停蹄地追赶。”
刘黑鹰挠了挠头:“那...那云儿哥,我们就等着朵颜三卫来投?”
“那不然呢?”陆云逸抬起脑袋,满眼诧异。
刘黑鹰脸色一呆,连忙摇头: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有些担心武福六与张玉,他们打得赢吗?”
“兵强马壮,甲胄充盈,军卒精锐,鞑靼与北元都未必没有这么精锐的兵,怎么打不赢?”
陆云逸笑了笑,将身体前探拍了拍刘黑鹰的肩膀:
“放心吧,‘博尔术’是鞑靼的将领,他的兵也是北元精锐,
他们只是打不过明军,辽王、惠宁王和朵颜元帅府的兵马,还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先前吴王朵儿只部下的兵马就已经将他们打得找不着北,
又如何能敌过咱们的‘北元精锐’。”
“吴王朵儿只?”
这么一说,刘黑鹰放下心来,
但眼中还是有着一些疑惑,想了半天他眼中才闪过一丝了然:
“我想起来了,想要逃跑,坠马被擒的那个?”
“对,就是他,差点被马大可一刀砍了。”陆云逸面带笑容。
刘黑鹰面露恍然,脸上带着一些轻蔑,若是没记错的话,
敌军虽然有四千余,但前军斥候部与大将军麾下中军精锐各出一千人,轻轻一冲,人便散了。
“原来是他啊,他那几千人是精锐?我怎么看着像杂兵?这东北三王的兵比他们还不堪?”
陆云逸摇了摇头,宽慰道:
“远远不如,这地方虽然不缺铁,
但他们都没有足够好的工匠,打不出锐利的长刀与坚硬的铁甲,
更何况这里生存条件恶劣,远比不上捕鱼儿海那等有山有水有草场耕地的地方。”
刘黑鹰眨巴眼睛,面露单纯,小声嘀咕道:
“那云儿哥还说敌军兵马悍勇,粮草充沛,此战并不容易,
我看就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仗了,
整日待在这里吃喝玩乐,云儿哥你都开始缝缝补补了...”
陆云逸一愣,随即想到是前些日子出营时的大放厥词,便大笑起来:
“气氛到了脱口而出,当时大将军与诸位军候在一旁,
若是将敌军说得太不堪,那这功勋立的也太容易了些。”
说着,陆云逸给刘黑鹰打了个放心的眼神:
“放心,我已经给武福六打好招呼了,
此行敌军反抗激烈,军卒悍勇,大军与其纠缠数日,斩敌一万,
他武福六与张玉杀不到一万,咱们在这就不用理会那三王。”
此话一出,刘黑鹰脸色古怪到了极点:
“云儿哥,你心真黑啊。”
“兵者,诡道也!”陆云逸得意一笑。
就在这时,军帐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很快便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陆将军,您在吗?”
陆云逸眨了眨眼睛,看着军帐帷幕上映照出来的一道人影,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我在,许指挥使请进。”
帷幕被掀开,一名四十余岁,长得络腮胡的高大汉子走了进来,脸上堆积着笑容。
他是三万卫指挥使许成,但因为三万卫初建,其部下虽然有五个千户所,
但只有一个千户所是可战之兵,
其余四个千户所虽然也在三万卫的编制之内,
但都是做工的民夫与匠人,打不得仗。
所以这许成位高权不重,虽然是正三品的武官职,但做的却是地方千户的事。
在面对陆云逸这等带着大将军印信的年轻参将时,显得格外谦卑。
许承甚至怀疑,此人如此年纪轻轻就已成军中参将,
说不得是立国勋贵之后,更加得罪不得。
许成进入军帐,一眼便见到了桌上的诸多针线以及一块块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