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谁是软蛋！牙都被打掉还在这吠！”

“卢队十有九中，甄俊英十有八中，你有几中？”

那三个只单穿着球衣的汉子顿时扭动想站起来，一旁立刻又过来几个仆从压着他们，按在地上死死不动，只有喉咙上下滚动，口鼻呛进灰尘，仍挣扎着叫骂。

李浔一把拽起，快要昏厥过去的张昌。

“行了。”

高尧辅一步步走来，随手拿过一旁的酒瓮，饮了一口，把这醉人的美酒喷在鞭上，随后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巴淌到他的衣襟上，濡湿上面织锦的花理。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冷意的笑容：“用这样的好酒，来招呼你们这帮扶不上墙的烂泥，真是糟践了我的酒。”

他攥着鞭子，猛地挥起手——

“啪！”

鞭子被李浔用力攥住。

高尧辅用力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滞住，他侧过头看向李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浔弟，你要拆我的台？”

高衙内过去从没有这样客气，如此问候一声，算是他看在这几日相处的情面上。

也是看在那及数万贯钱的情面上。

李浔手没有松开，哪怕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也没松开手，他手腕转了几圈，用力一拽，顺着把鞭子缠在手上。

“打了他们有什么用？”李浔抬起眼睛，微笑着说。

他的怒火，不是对着这些打人的球员，而是对着高尧辅来的。

这个蠢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碍他的事，拎着鞭子四处乱晃，每个地方都要显一显自己的威势，惹得鸡飞狗跳，连蔡家的下人都不胜其扰，来找他拦住高尧辅。

李浔终于知道为什么蔡攸如此厌恶他。

但只是讨厌，却没有除去他的理由。

一个蠢人光是白白死了有什么用？无非不再碍事。

这差事又不是给他赚钱，哪怕赚上几百万贯都是分润给那三位，最后入皇帝的内库。到他手里的，一定非常可怜。

李浔本不介意这一点，但跟高尧辅相处久了，时时刻刻面对蠢人，便改了主意，总觉得这些人应该补偿点他什么，比如精神损失费。

他发现自己思索的太久，还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高尧辅眼神都已经不善。

注意到这一点。

李浔把手放下，一并放下的还有手上缠着的鞭子，他看着那牢牢被按住的五个人，把话接着说完：

“打他们有什么用？把人打坏了，是你能上场参赛？还是我能上场参赛？”

他指着鞠场上正高高跃起飞踢的一个人：

“你瞧，他很快就要撑不住了，总要有人替补，每队才有四人，这几个，”李浔轻踹了一脚，“一会儿就要上场。”

高尧辅脸色还是不好。

“这是刑部主事，”李浔侧身，露出身后的官员，“张主事在这里看着，之前你们作了什么先不论，但从现在开始，要再敢闹事，就按私斗论罪，全都抓到牢里！”

李浔的手攥着他的胳膊，说完这番话。

刑部才不管这种鸡皮蒜毛的小事，他张昌官再小，起码也是有品级的文臣，才不会亲自管这种市井之间的私斗。

但李浔的手就扶在张昌的胳膊上，张主事便觉得，蹴鞠大赛这么要紧，维持治安自然义不容辞。

张昌威严地颔首，用自己四十年的为官经验冷冷瞪视他们。

那几个汉子不知刑部职权不在此，被心目中的六部唬住，一下子都乖觉了。

“松开他们。”

李浔吩咐，“一会儿他们几个还要上场，不好这么一直按着。”

仆从们都松了手。

五个汉子讷讷起身，鼻青脸肿，连脸上的灰都不敢擦。更不再提什么私斗，要弄死对方的事。

处理好他们，李浔侧过头，看向仍一脸不快的高衙内，把鞭子从手中解下，扔到高尧辅的胸前。

他笑了一下：“怎么这样不快？”

“我看尧辅你心中郁气未懈，不如你我一起去仓库核对下账目？不知那些人又投了多少钱。”

对方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高尧辅浑身酒气，哈哈笑起来。

“我能有什么郁气？浔弟处理的这样妥当。”

他把鞭子随手扔到旁边的仆从怀里，用力拍了拍李浔的肩膀，关心道：“你要是想留他们，何必这样用手去抓鞭子，手上伤得不重罢？”

“还好。”

李浔伸出左手，被鞭子抽中的那一道已经肿胀划破，流着血。

他从后面伸出手，陈信就把酒囊递上去，李浔拿着酒囊，单手拔开木塞，在伤口上一下下淋着酒液。

辛辣猛烈的疼痛传来，他皱了皱眉头。

高尧辅不知他这是在消毒，吸了吸鼻子：“这是哪家酒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