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甘大人可不能再这样叫了,下官现在只是一五品提举,当不得甘大人这样的盛誉,见过大人,以后同在宁波,还望多多照顾,守望相助!”
盛衡先一步对着宁波知府甘正己作揖,甘正己此人虽在宁波,但在京中却早有盛名。
他是扬州兴化人,丙辰科进士,二甲第三名,最开始在宝庆做推官,三年后又为新化县令,甫一上任就组织县中之人剿匪,功成,又三年,为进贤县令,剿匪,功成,其人每到一处,必定带人荡平贼寇,对贼寇恨之入骨。
先帝在位时,便听说了此事,于是把他调到了泉州,抵挡倭寇,有功,后来户部考察,发现宁波倭乱严重,便又把他调到了宁波。
眼前的甘正己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是每次遇见贼寇之时都恨不得提剑杀之,朝中有些官员觉得他刚烈,有的人觉得他有莽夫之勇,走了武夫的岔路。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好官,真正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应对山匪倭寇都很有一套。
如今盛衡初来乍到,对于宁波的种种情况都只是耳闻。
而开海势必要面对除倭之事,更得仰仗甘正己,多客气几分,总是没错的。
甘正己看见盛衡如此谦逊的态度也同样松了一口气,他不怕这些人拿鼻孔看人,甚至他可以破财免灾,但是就怕这些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刚愎自用,明明什么都不懂,偏要胡乱指挥一通,弄的一团糟。
他做官多年,四处都能看见太监的身影,宫中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只从初次印象来看,盛衡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仔细的想了想,又觉得有些道理。
能做到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位置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否则早就没了性命了。
“我看二位拖家带口的,想必也是要长期在宁波居住,官邸老旧又窄小,且市舶司作废,一直无人修缮,我这些日子派了人重新修缮市舶司,盛提举若是不嫌弃,不如来我府上暂住些日子,我扫榻相迎。”
“如此实在是太过叨扰甘大人了,既然官邸不便,我打算购置一处宅子,不必太大,可否劳烦甘大人派个人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此事早早甘正己的预料之中,他连忙道“这恰巧是有一处的!”
在接到诏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派人打探了。
“就在我现在住的地方,出门左走两百步,就有一处宅子,他家中出了些变故,急于把宅子卖出去,盛提举可以先去看看是否合适,若是合适,离这也不远,也可以有个照应。”
说完之后又问房大人道“不知这位是……”
他只知道盛衡一人。
盛衡一看,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房敬房大人,他精通海事,学识渊博,是陛下特意指派的!”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了!”甘正己连忙拱手道。
他是四品,但房敬只是六品,连忙回礼,如此一番也算是认识了。
“盛大人,我……这还是住官邸吧!”
房敬有些为难道,他家中虽说是宽裕,但也只能是吃穿不愁,若说一开口就要买一处宅子,他是买不起的。
“无妨,我购置一处大一些的宅子,以后我们便住在一处就是,等到官邸修好了,你再搬过去不迟,且近来你我需要商议的事情颇多,若离的远了,来回奔波也甚是不便!”
盛衡最后一句话让房敬正准备出口的拒绝又咽回了喉咙里。
即便打算是购置一处宅子,也依然要在甘知府的家中下榻几日。
盛衡和霍晚亭去看了一眼,宅子还算是大,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原先那户人要搬出来,所以得等上几日。
宅子的事情交给了霍晚亭,盛衡已经带着房敬出门,四处在宁波考察开来了。
好在宁波的天气比起在南京时又好了许多,不至于冻出风寒什么的。
霍晚亭和房夫人一家才在宁波住了两天,便齐齐病倒了,手脚无力,还微微有些腹泻。
“应当是水土不服,我去让人请个大夫来看看!”甘夫人带着甘家小姐来看了看道。
霍晚亭躺在床上,虚弱道“那便多谢夫人了!”
大夫不一会儿就被请来了,但霍晚亭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印象。
等到晚上醒来的时候,盛衡已经在旁边坐着了,手上捧着一本书在看,她醒来的动静惊动了盛衡,盛衡忙放下书看她。
“身体怎么这般虚弱,应当好好的补补的!”
“水土不服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你看我就没有。”
霍晚亭不想与他争论,但是睡了一觉已经精神了许多,与他搭话,问“摸清楚了状况了吗?”
“之前的海船都不能用了,海船得重新造,只是这造一艘船出来,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恐怕你我真的要在宁波常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