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战术打赢了!
奴隶们的心情犹如坐了一趟惊险刺激的过山车,被绝望压抑的兴奋更加畅快,甚至连带勾出尘封心底已久的勇气与自尊。
眼见背嵬军胜利在望,奴隶们再也坐不住。有人从兜里弄出藏匿的小刀与石刀切断绳索,旋即解救更多同袍。
解除束缚的奴隶们一拥而上,数人围殴一名武装包衣,利用人数优势将包衣打倒。
林迪也不想再忍了。
他看见无数个助纣为虐的包衣被同乡淹没,一眼便瞅见防具全无的包衣正在逃跑。
他四处扫视一眼捡起一顶头盔,三步并作两步飞扑上去,抱住对方的胸腹一同扑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饶命!饶命啊!”对方哭喊着求饶,但林迪不听。
他举起头盔重重砸在包衣脸上,一下,两下……
第一下是给他死在途中的家人打的,第二下是给他被鞭打致死的大哥打的,第三下给他的族兄与同乡,第四下给故乡惨死的父老乡亲……
他不断举起头盔砸下,再举起起来……头盔顶部向内凹陷,沾染碎骨的血水从头盔滴落。
林迪面无表情地手起盔落,鲜血飞溅,打得身下人动静越来越小,就连求饶声也不再响起。
身下人的脸被血水染红,林迪继续发泄好一阵子,直到旁人递来一根长矛提醒,才发觉汉奸已死。
他低头看向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惊觉自己杀了人。
但他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与过去那个懦夫告别的蜕变感,整个人的灵魂仿佛焕发新生,从此不再是怯弱的少年,而是一位可以直面困难的好汉。
接过同乡递来的长矛紧紧握在手里,他终于亲手为亲朋好友报仇了!
“帮背嵬军杀鞑子啊!”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所有重获自由的奴隶纷纷朝着战场突进。
好几千奴隶吼叫着涌过来。
图尔格再度跌入绝望的枯井。
援兵没了。他与这里的数千战辅兵彻底没生路了。
年近半百的他神情恍惚,满脑子都是战场上厮杀的场面与刀兵相接的清脆砰响。
他不甘地咀嚼战斗过程的种种细节——
背嵬军先锋武器简陋,阵型松垮,士气低下,战力孱弱,被箭矢齐射几轮就因为伤亡和惨叫声动摇,最终被清兵白刃冲锋就打溃。
而这些辅兵孱弱的单兵战斗力绝不是演的,就像刚上战场没几次的新兵。
饶是八旗兵久经战阵,也没察觉出敌人有什么“不妥”。
敌人不仅骗过清骑的武力侦察,也骗过所有观望决战的汉民,甚至可能骗过背嵬军的友部。
背嵬军主将精于算计人心,把辅兵弱战力因素都算在战术的一环。
他早知道“新兵”微乎其微的战斗力可以忽略,甚至在战场上会成为累赘,所以才选择新兵作为诱敌的“饵料”,把精锐步兵和弩手安排在后方埋伏,打清兵一个出其不意?!
图尔格懊悔自己就像一只蠢鱼,一步步落入敌将“攻守易形”的伏击陷阱。
可是图尔格还是不明白,背嵬军新兵损失惨重不是假的,两千人只怕是死伤过半。
可为什么这些新兵愿意付出一千多人的伤亡,也要担任诱敌的冒险任务?
而背嵬军其他部队瞧见主将不把新兵当人,难道不会降低士气?
除非这些新兵是刚收编的武装包衣,亦或是朝鲜人。
但这些人又怎么可能自愿付出珍贵的性命,为主将的大计做垫脚石呢,总不可能被邪术迷了心智,心甘情愿为背嵬军送死。
而先前“佯装”败退、损失惨重的新兵却像没事人一样,没有丝毫生分怨怒,反而欢天喜地、蹦蹦跳跳加入战阵一起围杀清兵。用命布局,分工明确,团结一心,悍不畏死,动机明确,执行力高……
图尔格不明白这属于蜂巢思维,工蜂勤勤恳恳工作,女王安安心心产卵,所有人各司其职毫无怨言,还能把事情又快又好办完。
或许是被杀死的旗丁越来越多,几乎快被挤死的图尔格顿觉胸腹一松,重新踩踏坚实的地面。
这回他吸取了教训,不再爬出队列,而是尽可能踮脚伸脖,呼吸新鲜空气。
恢复畅通的胸肺压入更多空气,图尔格顿觉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
既然背嵬军铁了心要杀光他们,使他们再无生路可言,那也不能叫背嵬军赢的痛快。
图尔格命令残存的数千兵士结成四方阵型,以阵型对阵型跟背嵬军互相消耗。
要知道剩下的披甲人与巴牙喇,都是一人打五个明军的精锐战兵。
他们深知自己必死无疑,势必拿出吃奶的劲竭力拼杀。
不管是坚持多久,他们都要给背嵬军制造更多麻烦!
谁叫你背嵬军不许旗丁投降,日后清兵遭遇背嵬军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