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秋菊三人都皱起眉头,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老爷不在家,没有主心骨。偏偏贺县令、周守备这一干人又来了,这不是虎视眈眈么!
隆儿退出之后,三人都没了谈兴。秋菊脸上现出倦意,她怀孕之后,身体乏倦,每天都要睡午觉的。小慧和琴娘便告辞回去了。
小荷给秋菊铺床,说:“我今天在街上看到春杏了,这丫头时来运转了。”
“是么!”秋菊觉得今天坏消息太多了。
“可不是嘛!”小荷接着说,“我看她做着轿子到胭脂店,买胭脂,听人说她嫁给了张大户家的儿子做小妾,很讨男人欢心的。”
张大户前些年叫张屠户,靠杀猪卖肉维持生计,后来在运河上贩运猪肉,有些钱了,但比起辛府仍是小门小户。张大户在沙河县崛起还是这一两年的事情,据说他的一个女儿很美貌,嫁到兖州的一个官宦世家,他的儿子张实借着裙带关系成了河道转运知事,官虽不大,却很有实权,往来的商运客船都要孝敬,由此挣了不少家产。
上次辛明卖田,张大户一家就吃尽了两千多亩上等田地,一下子成了沙河县的首富。据说这两个月还在县里开了绸缎庄和染坊,这是要和辛府竞争的意思。张家从辛家买地的时候,恰好春杏被发配到田庄上等着配人,被张实一眼看中,成了小妾。张实还没成亲,春杏自然十分受宠。
小荷接着说:“春杏现在可张狂了,身上绫罗绸缎,头上插金戴银的,乔模做样的,还说什么‘忘不了府上秋菊、小慧两位娘的教诲,将来要上府上拜见之类呢!’这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秋菊、小慧惩罚过春杏的,现在她这么说,有点像江湖之人故意说的那种反话,难道她还想回来报仇不成?
琴娘回到屋子,她住的是以前赵府四姨太的院子,十分偏僻。房檐上的燕子又回来了,不知道还是不是去年的那一双,欢快的,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却让琴娘心中更加孤寂。午后日长,想拿起刺绣做活,看到针线,心中更加烦乱,只好又丢在一边。
这时候大丫环小芬走进来,给她倒茶。看到琴娘坐立不安的样子,说道:“娘,我刚去西边蝶姨娘那取了点东西,嗬!那边好热闹啊!十多个婆娘在院子里等着她召见,小厮、丫环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唉,哪像咱们这里冷冷清清。”
“那有什么办法!”琴娘叹气,蝶姨娘能有这么大的排场,也是老爷给她的权力,而且她冷眼看,蝶姨娘的买卖做的还是不错的。这几百人的店铺作坊要是交给她,她可不知道怎办了。
小芬放下茶壶,沉吟一下,又道:“娘,我心里有句话闷了好久了,老爷在辽东始终没个音信,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办啊?人家蝶姨娘掌管店铺,家里的钱都让她攥在手心里。秋菊姨娘有老爷的骨血,什么时候这大宅子都是人家的。而娘呢,什么都没有,到时候还能指着谁?”
琴娘皱眉,“呸!”了一声,“老爷好好的,不会有事,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小芬却继续说:“老爷当然会没事的,我是说,等老爷回来,娘也跟老爷要个事情做,这样多少能抓点权力在手里啊!”
小芬离开房间后,琴娘叹了口气,小芬说的有道理,可是她从村子里出来,无论在河舫还是在家,会的都是烹饪啦,女工啦,弹琴跳舞啦,都是讨男人欢心的本事,不依靠老爷,她能做什么呢?
寂寞无聊的琴娘躺在床上午寐一会儿,刚刚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了浑身是血的辛明,伸着手,颤抖的声音,叫着琴娘。
琴娘一惊而醒,才发现是小芬急冲冲的跑进来,在叫她的名字,“娘,秋菊姨娘叫你快些过去,好像传来了对老爷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