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心猛地一沉,好像被一支手捏住,用力向下一拉的那种感觉。急忙站起,带着小芬到了上房。只见秋菊和小慧正相对哭泣。
“难道老爷死了!”秋娘几乎站不稳了,浑身发软,用手扶住椅背才站立得住。
秋菊满脸泪痕的伸手递过来一张文书,道:“这是刚才县衙的衙役给送过来的,说老爷……被通缉了!”
“谢天谢地!老爷没死。”这是琴娘的第一个感觉,急忙忙的接过文书,只见上面写着,辛明在辽东如何不敬上司,杀害同僚,抢劫总兵府之类的恶行,要缉捕辛明,捉拿归案之类的话。
看到文书上写的这般严重,琴娘又着慌了,老爷犯了这般重的罪,那会不会被杀头?会不会被抄家?他的亲人会不会一同被定罪?
“那怎么办?”琴娘急忙忙的问。
“唉!还能怎么办!找大家来商议呗!”秋菊说,“我已经派人回将军村请辛老爹了,还有辛红和蝶姨娘一同来商议。”
一会儿辛红来了,她只是个没经过什么事情的小丫头,哥哥就是他的天。一听说天要塌了,吓得只会嘤嘤哭泣,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再一会儿孟彩蝶来了,看完文书,呆立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掩面号哭起来,说道:“老爷太执拗,不听我劝,去那么远的地方,惹下这么大的祸乱,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这一哭,把满屋子人都招惹的哭起来,屋里的丫环婆娘大多都有父兄爱人跟着辛明去了,这一次会不会一起获罪?没有亲人跟随辛明的,想到这次辛府真的要覆灭了,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呢?会不会被卖做奴仆?她们是为自己的命运而哭。
秋菊边哭边道:“现在埋怨也没用,咱们得想个法子救救老爷啊!”
小慧泣道:“这世道,上哪走门路都要银子,咱们还是想法子筹钱,才是正道。”
秋菊对孟彩蝶道:“蝶姨娘,咱府上的银子现在都攥在你的手里,有多少全拿出来吧?”
彩蝶抽噎道:“哪有什么银子?账面上的银子都用来建作坊,买设备,雇佣工人了,哪有什么余钱?前几日我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吗?”
小慧哼了一声道:“商铺作坊这么大摊子,却一点钱也拿出不出来,谁信?老爷有难了,你还藏着银子不拿出来,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彩蝶听了这话,俏脸一板,擦了擦眼泪道:“账面上本来就没银子,难道我还能撒谎,不信你可以找管家去问!你倒说说我打了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啊?”
小慧怒道:“还用说,你看老爷有难,这个家要散了,就先把银子藏起来,留作后手,你是为以后分家产做准备吧!”
彩蝶大怒,指着小慧骂道:“你血口喷人,我孟彩蝶不是男儿身,却比男人光明磊落。须知我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吐口唾沫是个钉。你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是老猫闻咸鱼——休想。”
小慧气的发抖,指着彩蝶颤声说道:“好个狠心的女人,对自己夫君都见死不救,你若账上真的没钱,你敢在观音菩萨面前发誓么?”
彩蝶冷笑:“我行的正,坐的直,我只管我自己问心无愧,凭什么发誓给你看!”
小慧对秋菊道:“姐姐,你看她不敢发誓,就是心里有鬼。”
秋菊抹着眼泪道:“现在老爷有难,正是咱们合府同舟共济的时候,彩蝶姨娘,平时老爷最喜欢的是你,求求你还是拿些银子出来吧!”
彩蝶用手帕捂着脸,大哭起来,“我天老爷啊!你们都欺负我,冤枉我。我不活了!”说完要把头磕在门框上,被几名丫环婆子拦住。又一连声的催促两个大丫环冬梅和碧云,让她们拿剪刀绳索,口中哭喊着:“老爷啊!我等不及见你了,现在我就让人逼死了!”众人有的劝,有的拦,有的哭,好一通大乱。
冬梅扶着彩蝶大哭:“娘啊!你可别犯糊涂啊!你要是真的没了,得有多少人往你身上泼脏水啊!咱们留着清白之身,等老爷回来,再和她们分辨。”
彩蝶抱着冬梅,哭道:“儿啊!还是你懂娘的心,咱们回去从此吃斋念佛,不出大门,就看她们怎们摆布死咱们娘几个。”碧云也跟着垂泪。
小慧撇嘴,小声道:“死了最好,几个人演戏给谁看呢!”
闹了一通,众人不欢而散,冬梅和碧云扶着彩蝶回到她自己的院子。
冬梅和碧云侍候彩蝶从新梳洗妆扮,趁着碧云出去的空档,冬梅小声问:“娘!咱们真的不管老爷的死活了!”
“当!”彩蝶把手中的首饰盒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扳着脸训斥道:“你胡说什么!老爷福人自有天相,休听上房那几个娘们胡说。再说,店铺里确实没钱,我难道会撒谎么!”
冬梅不敢作声,端着水盆退出屋子,听彩蝶喊:“去把账房韩广生叫来。”
片刻之后,一个书生打扮,唇红齿白的二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