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不用回过头去便能知晓此刻在那众骑簇拥的军阵中正有着一名天之贵胄在默默注视着自己,这几乎是有如实质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此刻在那位尊贵的王子殿下身旁不知道有多少巧言谄媚的小人正翘首以盼,期望替代自己,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仅仅是一次没有任何压力,能够轻松捞取战功的机会吧!
只是此刻也唯有这名将领自己才清楚眼前这座并不高大又缺兵少将,甚至连一城镇将都早已离去的怀荒军镇是多么的令人感到棘手。不过这又如何呢?谁都清楚没有那位王子殿下的命令即便是自己麾下士卒都打光了也绝不能后退一步!
这位柔然将领面色阴沉地望着城头,大概又等了近半炷香的光景眼见依旧是毫无进展他沉吟片刻后大手一挥,立时身旁便有两百余名穿着牛皮韧甲头扎脏辫的壮汉拿起利刃就随着再度响起的号声冲上前去,而前方久攻不下以致于城墙根部都尽数被残肢断臂所充斥覆盖的士卒们则是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来,仍由壮汉登上了其中两副云梯。
见此一幕远处的豆代原眼眶微微一缩有些难以置信,勃儿仑作为氏族新一代将领中出类拔萃的那一位尽管与自己的关系不是那么如人意可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也正因如此哪怕豆代原身侧的心腹们早已就此战谁去打头阵争论了很久,可他依然力排众议将机会给了勃儿仑。
显然此役旗开得胜于豆代原而言极其重要。
只是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正面城墙战场陷入胶着,勃儿仑另辟蹊径寻找突破口的做法可圈可点,但这么早就出动称得上是精锐之士的蛮牛卫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一些呢?
要知道此番南下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这怀荒镇,在西南可是还有着柔玄以及处在两镇之后,昔日的魏廷都城平城!唯有一举拿下平城他才能让整个草原都记住自己的名字,让整个天下都记住自己的名字!至于阿那瓌那个该死的好运之人,他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而在如此计划中过早调动精锐的蛮牛卫在他看来可不算是一个好主意。
想到这里豆代原略是轻轻皱眉有心想要派人传令勃儿仑但旋即便又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这位年轻将领在氏族中的地位,知道不少地位尊贵的人物都非常看好勃儿仑,而自己也理应彰显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气度才对。
没错,是应该这样。
豆代原缓缓松开了缰绳,只是目光仍旧聚焦在那血肉横飞的城头。
“该死,这群野蛮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穿的是什么东西,谁能够回答我!”
本是已逐渐稳定住了局势的鹿姑没有料到会突然从云梯上窜出一些气势与方才柔然士卒截然不同的壮汉来,尽管两者都攀上了城头可所带来的压力却是天差地别。
前一刻还未将其特别对待的十余名军士连带着两名队主顷刻间便横尸当场用自己的生命给后方所有的同袍提了个醒,只见这些身着褐色皮甲,发型极为怪异统一的壮汉似乎个个都精通搏杀之术,他们不仅反应极快出手更是狠辣至极,以至于就连须卜鹿姑在其中两人的夹击下也显得颇为狼狈。
好在身旁一名校尉带着几名军士拼死冲击才让须卜鹿姑脱离了性命之忧。
望着手臂上的三寸刀痕须卜鹿姑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他与其中一人对了两招却并没有找到对方明显的破绽便一咬牙作势举刀硬砍,看那模样与神情就好似要已死相拼一般,可万万没想到那人竟是不退不闪生生与须卜鹿姑硬换了一刀。
幸得他见势不妙中途咬紧牙关顾不得脚踝传来的剧痛强行收力这才堪堪避过了手臂被人一斩而断的惨状。
不过饶是如此他依旧气喘吁吁,满面骇然。
要知道在刚才的鏖战中须卜鹿姑可是凭借这屡试不爽的招数让多名柔然士卒露出了破绽,死于自己刀下,谁曾想而今遇到了这么一个不怕死的!再向着那人小腹望去他更是目光一凝,急声吼道,对方明明应该在那关头挨了自己一刀才对,可现在看来竟是没有大碍甚至还未伤到皮肉!
这可绝不简单,哪怕自己中途收力也万不应该如此才对啊。
正是惊疑中这些壮汉已然在城头站稳了脚跟,身后正有源源不断的同族紧随而上。
见此情形须卜鹿姑哪里还顾得上眼前这些壮汉是何来历,穿得又是什么宝贝!他伸手一把摸去手臂上的鲜血恨恨道:“管他妈的,都跟我上!“
说完这话他再次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而此时不远处的张景宗也是注意到了这极不寻常的一幕。
这些身穿皮甲的壮汉凶悍的令人发指!而以其为首转眼间已是再度有过百人从这两处云梯攀登而上,更别说其他的城垛间隙了!
”是精锐部队!?这也太快了吧!”
张景宗一边惊讶于柔然人如此之快就派上了精锐部队,一边在斩杀了挡在自己前方的敌人后一路聚拢军士朝着那几乎已是被敌人尽数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