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一刻众将并未注意到此刻自家主帅的面色较之先前更为难看。
如果说先前麾下军队难克柔玄让元渊感到的是愤怒与不解,那么当对方的小把戏被揭穿,当元渊得知那些该死的叛军竟然是用这样的小花招来应对自己,甚至还真的成功揣摩到了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后,他所感到的却是屈辱!
一种极为深重的,被羞辱的感觉。
他有心想要立刻再度率军攻城然而理智却是让他暂时平静了下来,劳师远征本就算兵家大忌,何况他现在初战未能破城又遇夜幕降临,倘若再立刻又发动进攻情势想来不会太好,于是他索性便下令全景埋锅造饭,准备待到明日再发动进攻。
反正自己已是摸清了柔玄镇的虚实,明日只要倾力进攻难不成还有不能一战而下之理?
绝不可能!
元渊是自信的,其麾下众将也同样是极为自信的抱着如此想法安然入睡。
他们也的确有着这样自信的资本,无论是军阵强度,士兵的精锐程度,双方都有如云泥。在弄清楚了对方的小把戏后,整个魏廷军队自上而下都没有再将柔玄镇中的叛军放在眼里,他们相信只要是自己经过一夜的安逸睡梦后在第二天如期发动进攻,攻下柔玄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然,经过今日小试身手后元渊也并未小看那柔玄镇中的敌人,在他的安排下整个大营严防死守,堪称是滴水不漏,哪怕是到了后半夜仍有数支巡哨来往军营周边没有给对方丝毫机会。
次日,清晨,当响亮的号角身再度响彻时,两万朝廷大军迅速完成集结,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柔玄城下逼近。
这一次元渊没有再派人试探半分的意思,两万大军兵分三路向着柔玄分头进攻,大军前行中军势整齐,笙旗似海,令人不由心生激动,生出慨然感叹。
此时此刻这支两万人的朝廷军团的眼里只剩下了眼前的柔玄镇,他们个个目露凶光,全身紧绷早已是做好了战斗准备,只需自家统帅的一个号令便会毫不犹豫地朝着柔玄镇那坚固地城墙扑去。
他们期盼着也等待着攻破城头地那一刻,他们几乎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欣赏那些该死的叛军们绝望哀嚎,被自己一刀接一刀硬生生剁碎的美妙场景!
然而现实再一次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当雄壮的号角声中万军齐发之时,当朝廷的精锐士兵们推着冲车,搭起云梯,甚至连小规模的攻城塔都只需元渊一声令下便会立时就地组装之时,众人却不由惊讶的发现在昨日还兵员整齐的柔玄城头此刻竟然只剩下了零星的寥寥几人。
不仅没有发动任何的抵抗,甚至还早早的跪地乞降。
可以说此番攻城朝廷大军不但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而且当早已做足了准备的军士们在一跃而上,攀上城头后更是发现整个城墙上只有不超过五十人,而这些人压根还没等军士们向前迈出半步便已是立刻跪地投降,吓得屁滚尿流。
这一幕无疑是极富冲击力与震撼力的,第一时间攀上城头的军士立时便呆若木鸡,庞然四顾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皆以为又是可恶的叛军没玩得什么诡计。
可是当他们再度朝着这些个所谓的守军细细投去打量的目光时,却不由惊骇地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自己意想中的敌人或是叛军,而是一个个面色惶恐不安,甚至许多早已是吓得死尿齐流的百姓,最最普通懦弱的百姓!
只一眼,身经百战的朝廷军士们就能看出这些个百姓根本就不可能是叛军中的一员,因为在他们眼中所闪现出的懦弱与恐惧可是一点都做不得假。
面对着这些恐惧无比的百姓与空气中不时窜入鼻中的屎尿恶臭,任是先前再怒火中烧的军士都无法再麾下手中的战刀,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朝廷军士,不是前来侵略的柔然人,更不是那些杂碎一般可以毫不犹豫向自己同族百姓下手的乱军。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他们将目光投向柔玄镇中时,更为让他们苦笑的一幕被其收入眼中。
此时的柔玄镇空空如也,除了那一双双房屋门窗之后惊恐的目光外,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敌人。
当这个消息被层层上报到元渊耳中时,这位广阳王再次是大发雷霆,这并不只是因为自己聚集麾下全部军力的雷霆一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收获到丝毫成效,没有给自己的对手,那支狡猾的叛军带去丝毫损失,更是因为他气愤,气愤自己再次错失了破城最好的时机!
眼下他已是后知后觉明白了一切,昨日的一战后用巧招让自己无功而返的叛军根本就没有再死守的意思,无论是他们先前关闭城门还是其他的什么举动都只是给所有人竖起了一个看似立场鲜明的幌子,用这根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包括元渊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死守。
可恰恰是他们的真实目的与之相反,在元渊麾下大军养精蓄锐进入梦想,而元渊也只是在小心提防他们突然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