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被官军俘获的贼军小头目的交代,房县县城内的百姓已经在破城之后被屠戮干净,这样退守到城内的贼军步卒残部也就没有了人质可以拒敌。
由于城内还有些许存粮,能让千余残兵败将坚持不少时日,孙传庭打算等到白广恩带着己方的步卒跟上来之后,便在明早对这座城池发动进攻。
俘虏供述迎战官军的有上万人马,其中马、步卒各半,若是在此地聚歼掉贼军步卒的话,向东逃窜的只能是五千马卒。
了解到贼军尚存的兵力及兵种配置之后,对日后进剿是极有益处的,但龙在田在入夜之后能否拦下这伙贼军就很难说了。
今晚云朵稀少,月光透亮,视线倒是上佳,不过阻击的目标是四五千企图多路而逃的马卒。
龙在田所部仅有三千人马而已,即便这股进入其布置好的伏击圈之内,只恐难以顺利截下,截不住就要被贼军急驰而过。
在打扫完战场,解决了绝大部分贼军溃兵之后,孙传庭随后便命令贺人龙、李国奇、左光先、郑嘉栋率本部马卒向东追击贼军。
若是贼军遭遇龙在田所部的拦截,继而折返回来的话,那他们正好能够撞上,孙传庭赌的就是贼军马卒入夜之后不敢翻山越岭。
对方不敢点着火把,一旦有大量的明火出现,必然被官军察觉,成为追击的目标,孙传庭认为在没有照明工具的情况下,贼军马队不会贸然进山,失足跌落山谷,便是横死了。
只要贼军选择在官道上直来直去,那么官军便有很大可能将其堵个正着,届时就算贼军不想打,面对前有围堵,后有追兵的情况,也得不得不打了。
围困城内贼军的任务交给了从后面赶上来的白良弼所率的两千马卒,据其禀报,最多两个时辰,其父白广恩所率的步卒大军便可以赶到房县。
刨去辎重部队与伤病之兵,孙传庭麾下可以攻城的步卒不下一万五千人左右,面对困守城内的千余贼兵,在迫击炮齐射之后,便可一战而下了。
少保的眼光已经放在了东向的山谷里,对于城内这股负隅顽抗的贼军,在决定参加复叛的时候,其命运早已注定了。
“快!切莫拖沓!”
“小秦王”白贵快马加鞭地催促手下向东疾驰,这要是被官军给撵上,连保康都到不了就要死在山谷里喂狼了。
在他眼里,“整十万”黑云祥与“扫地王”张一川就是两个外强中干的蠢货,战前拍胸脯保证要收拾孙狗贼,结果所部被人家一顿炮击就直接崩了。
要是没有这两个家伙信誓旦旦的保证,义军何至于又折损了五千的步卒?
在得手之后,趁着官军人马还没上来,早些撤离房县,转战他地不是更好?
“曹操”都说过官军火铳无比犀利之事,但这俩人仍旧不听,以为呈匹夫之勇便可以抵御。
等两军交锋,还没等义军步卒杀到个把官兵,便迎来了又一场无法招架的惨败。
如今迫不得已,只能率部向东逃往保康,都怪这两个蠢货,他是越想越生气。
好在本部人马都还没甚子损失,不然白贵都想一刀砍死那两个罪魁祸首。
他们最好能在房县拖住孙狗贼,否则让那条老狗给扑上来,谁都跑不了。
这也仅仅是白贵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面对兵败如山倒的形势,黑云祥与张一川怎么可能傻到为先前跑路的家伙断后?
已经暗中投靠了官军的薛成才明白,只要黑云祥与张一川还没死,就能阻隔掉官军的追杀,那他以及麾下这数百人马便是安全的。
投靠孙传庭倒是一招妙棋,起码可以暂时保住自己的家眷,而且通过是役,薛成才也看明白了少保所拥有的强悍实力。
他在官军营中虽未见过犀利火铳的真实模样,可也能推想到其重量较轻,便于转移,这样才能跟上马卒的脚步,做到出其不意,一战而胜。
孙传庭能让官军马卒过河,说明早就有了胜算,这胜算便是那种未曾谋面的犀利火铳,怪不得可以仅凭数千马卒便敢与结阵的义军交锋。
只要义军一日摸不透这种火铳的特性,并且找不到针对的办法,孙传庭便可以每战都占据上风,即便处于兵力劣势,也能扭转战局。
对义军来说,往后这步卒也没多大用了,不结阵的话,就要被官军马卒冲杀而已,结阵的话,又扛不住那种无比犀利的火铳的打击。
面对官军的进攻,这些步卒跑不了又打不过,那还养着他们干嘛?
马卒打不过,至少还能跑,步卒无法御敌,就只能是白送给官军的战果了。
能够跟随首领们逃出来的全都是马卒,一个步卒都没有,在撤退时,他们都是累赘,首领们也根本就顾不上。
郧县之败已经证明了这点,想要顾全步卒,那就得连同马卒也得搭进去,保全马卒,就必须舍弃掉所有步卒,鱼与熊掌无法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