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能否顺利抵达百里之外的保康,若是照此速度疾驰的话,最多三个时辰,也就是在天亮之前便可以在“混世王”武自强的地盘上落脚了。
薛成才不是没想过孙少保交代给自己的差事,但追兵都在后面,身前是白贵的千余人马,身后是罗汝才的上千马卒,光凭他这点人,根本就无能为力。
“这”
就在快要通过山谷,抵达筑水与彭水的交汇处时,夜空中陡然出现了三枚黄色烟花,爆开之后异常的明亮而有夺目,前后数里之内的人都能瞧见。
“有伏兵!”
但这并非是什么好消息,常年征战的义军士卒都知道出现此状八成是被官军给埋伏了,有人立刻扯着脖子高声呼喊起来。
所有人都紧张得要命,他们点起火把,但视线根本就没多远,完全看不清山上到底有多少伏兵,胆寒得都快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
白贵不是没想过立刻冲过山谷,可是面前横亘着整整一排一人多高的拒马桩,将整条路面都给堵得严严实实地,若是不搬开便无法前行。
但未经此地的伏兵同意,就强行搬开对方布设的路障,此举就是怀有很深的敌意了,对方不动手才奇怪呢。
这时忽然有人在山上的某处大声断喝:“若非官军,须速速下马受降!若是官军,可打出信号弹为凭!”
三枚黄色信号弹意思为询问,这也是龙在田从孙少保那里得来的沟通规则,这样可以在夜里遭遇时,避免出现己方误伤。
义军哪有什么信号弹,就算想要缴获这玩意,也需要打赢了才行。无奈之前一直吃败仗,连缴获物资的机会都没捞着。
白贵见此地设有埋伏,也不敢贸然冲过去,便派牙将上前搭话:“山上同僚,额部信号弹业已遗失,还望可以行个方便!”
既然没有这物件,那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好了,你们敢下山前来搜查么?
没有信号弹也行,不过还得了解清楚才能放行,山上之人又问:“既然如此,敢问你们是哪部人马?隶属于哪位总兵麾下?”
按照常理,数千官军一起进兵,至少有一员副将指挥,必然配备了信号弹,而且会倍加小心保管如此重要之物,可是此股人马却声称将其遗失,本身就大有嫌疑。
见对方又问一题,牙将只得耐着性子又答:“额部乃是贺龙人、贺总兵的下属,奉命向东追击义一路敌军!”
差点就说漏了,好在这员牙将反应及时,立刻兜了回来,不然让伏兵识破,之前的搭话就全都白说了。
对方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继续问道:“敢问贺总戎何在?指挥贵部人马又是何人?”
这下牙将就被问的有些心慌了,若是直说贺人龙就在阵中,对方必定会要求其出列,若是不答,又得找一个资格够得上指挥众人的家伙。
不说贺人龙的话,又能说谁?
牙将心里没数,只能请示身边的主人白贵,如何应答,就是主人的事情了。
白贵想到决计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被对方给问住,那就全完了,便装做贺人龙,自行搭话道:“额是贺人龙!敢问对面是哪位同僚?”
不论如何,都先糊弄过关再说,能不打最好不过,真打起来,吃亏的必然是己方。
听到是贺人龙,对方说话的口吻顿时客气起来:“原来是贺总戎!某是龙在田,在郧县一别,不想在此地偶遇贺!幸会!幸会!”
山谷里聚集的兵马呈黑压压的一长串,估计不下三四千之众,而且都是马卒,贺人龙所部怎能有如此多的马卒?
白贵坐在马上对着说话的方向一拱手,算是给对方一个面子:“是龙总戎,贺某有礼了!”
他也不敢反问对方,一旦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对方客气道:“贺总戎追击贼军,委实辛苦了,龙某不知少保大人现在何处?可否发放我部拖欠许久的饷银?”
只要这“贺人龙”敢回答,那就可以确定其真伪了,即使是陕茜口音,也没办法伪装下去了。
白贵不知这问题是真是假,只能勉强应付道:“少保大人现在房县,龙总戎大可以率部前去,定有满意结果!”
“嗵嗵嗵”
陡然之间,数十道火光伴随着发射声破空而出,白贵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甚子事情,但所部已经遭到了来自山上的猛烈炮击。
义军的人马顿时被轰得无力招架,特别是在炮击的主要区域之内,不少士卒已经被铳弹打得翻落下马。
这种突袭令他们完全猝不及防,人喊马嘶此起彼伏,面前的路障又难以冲过,使得白贵所部处于异常混乱的状态。
有人策马想要冲杀到山上,可没等跑到半山腰,便被埋伏在此处的弓箭手射成了刺猬,连人带马都一命呜呼了。
“快!过去搬开路障!不然额等都要死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