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下面的落款则简单明了,只有三个字:张启阳!
见到张启阳的名号,那几分酒意登时就消散到了九霄云外,立刻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早已不是在秦淮河上卖笑的顾韵儿了,而是毅勇军人,是张启阳的信使。
虽说这江南学社是毅勇军的组织,但是作为一把手的钱谦益从来都没有和张启阳有过任何直接的接触。
作为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钱谦益立刻就意识到了点什么。
他真的很想马上拆开书信,看看张大帅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没有那么做,而是先把书信放下,然后对柳如是说道:“韵姑娘远来是客,怎也不多摆几色点心?去,到九味斋去买些像样的吃食回来。”
张启阳的书信虽然要紧,终究远在天边,而这位信使却近在眼前,必须小心仔细的伺候好了才行。
“不必了,”顾韵儿喝住正要出门去买点心的柳如是:“你先看信,然后我有话说。”
“韵姑娘有什么话,老朽洗耳恭听。”
“不是我的话,是要代大帅问你几句的话,你先看信吧。”雷厉风行直接干脆,果然是张启阳的作风。
“好,好,好,我这就看。”钱谦益没口子的答应着,拆开那封书信先是走马观花草草的看了一遍,然后有仔仔细细的逐字逐段阅读。
“张帅之书信,老朽已经看完,不知大帅有什么要问的?”
“大帅问你,这宣讲鼓吹之事,当以何为要?”
“反复宣讲,话语盈耳,则可。”
张启阳问的是: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宣传力量开足马力。
钱谦益回答的是:反反复复不停地灌输同一个声音,就可以了。
至于说张启阳到底要宣讲什么,那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宣传手段,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哪怕是谎言,只要说了千万遍,也会让很多人相信。
张启阳要的就是开足马力使劲宣传,不论张启阳说的话是对还是错是真还是假,都要让人们相信。
而钱谦益的回答无疑是最无耻也最正确的,这就是张启阳想要的答案。
虽然都是江南学社的领导人,但钱谦益和叶黥不一样。
叶黥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文人,是个有风骨有底线的君子,在他看来真理就是真理谎言就是谎言,这两者就如同冰炭不可同炉一样,是永远的对立状态。
而钱谦益则是唯利是图之辈,他不在乎什么是非对错,心中只有功利二字。
虽然如钱谦益这样的人,可以归属到“势利小人”的范畴之内,但势利小人也有势利小人的用处,很多正人君子做不到的事情,他却可以做到。
“大帅说,你在江南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功劳,苦劳还是有的,委屈你了。”
“为国为民,不敢居功。”钱谦益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辞严:“为社稷苍生计,何来委屈之说?”
“大帅还说了,你是个能人,只在学社当个微不足道的社首,就是大材小用,总要放到合适的地方才好。”顾韵儿说道:“大帅想着为你谋个差遣,现如今也就只有部堂和法司衙门那边有空缺,你想到哪边去只管明说。”
听了这话,钱谦益顿时心花怒放,通身上下的骨头都轻了几两。
钱谦益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这是要给个正式的官职了。
自从罢官之后,这么长久的时日当中,钱谦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返官场,为此托门子走关系伏低做小的赔笑脸,却全都徒劳无功。
现如今,这机会终于送到了家门口。
虽然心中狂喜,但钱谦益却依旧拿捏着沉稳如山的神态,保持着正襟危坐的样子,似乎对出仕为官并没有多大兴趣似的:“既是大帅差遣,说不得老朽也得勉为其难的再次出山,好歹也要奋力一效,将这胸中所学报效朝廷报效大帅才是。”
刚刚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钱谦益就开始说起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了。
在这个事情,他一点都不客套,甚至最基本的遮掩都不要了,而是说的非常直接:“现如今的内阁虽已形同虚设,但六部的各司各衙,还是要受内阁辖制,做起事来少不得会有很多牵绊。不如法司衙门更好一些。”
“好,我会把你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给大帅,你也做一做准备,免得上任之时手忙脚乱。”
朝廷委任官员,早就有一套成熟的制度,就算是皇帝本人,也不能说让谁当官谁就可以当官,流程还是要走的,规矩还是有守的。
但是到了张启阳这里,那就不一样了。
张启阳想要举荐什么人,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尤其是在眼下这个局面当中,连当今天子都和张大帅一个鼻孔出气了,皇帝会反对张大帅的举荐?
只要是张大帅提出的人员,皇帝就一定会同意,至于其他人,他们的态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