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和韩世忠的侦查,走的很远很远,即使他们穿着厚重的牛皮甲,导致马匹飞奔变成了快走,四十二骑也未曾停下脚步,他们一直走到了大鲜卑山的尽头,包裹里的马蹄铁都消耗了三块后,他们终于决定转回。
因为再不回去,马铁铁的数量就不够了。
“我们是将官,我们需要对我们的士卒的生命责任,虽然四十骑收集到的情报不多,但是已经足够了。”岳飞勒马转回的途中,看着一处空寂的塔塔尔人部族,回头对张宪说道。
张宪摇了摇头说道:“岳帅,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他最了解岳飞,他知道岳飞在想些什么,从汴京出发前,岳飞和大宋的皇帝,在朝堂上制定好的战略。
“我知道。”岳飞伸着马鞭指着远处的塔塔尔部落说道:“我不想我的行军营最终都变成如此惨烈的模样。”
远处的塔塔尔人部族出奇的安静,天空无数的秃鹫在盘旋嘶鸣着,阴云低压在了那个部族的上空,但是最让岳飞惊惧的是,地上也有无数的秃鹫的死尸,他们食腐,但是这份食物包含剧毒,炭疽将这些秃鹫的生命带走了。
本来缀在地上的营帐,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草原上独有的大风将营帐掀翻在地,裸露的几个帐篷里,老人围在最外圈,孩子在第二层,妇女在第三层,他们如同雕塑一样挤着取暖,然后死在了瘟神的手中。
“塔塔尔的鼠疫比黄龙府还要严重。我们一路行来,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着的部族,部族的成年男子离开了他们需要守卫的部族,聚集在了塔塔尔的首领兀格的脚下,向着漠北进发。”韩世忠点头,示意肯定了岳飞的决定。
塔塔尔部失去了进攻的必要,因为鼠疫,他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为了生存,他们将成男男丁聚居在一起,男丁从部族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财富,包括取暖用的牛粪,任由老人、孩子、妇女死去。
张宪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你们是要违抗圣命吗?我们在汴京和官家商量好了战略,如果我们不那么做,我们肯定失去陛下的信任。”
但是这次韩世忠和岳飞才是这次的行军总管,他张宪说不上什么话,只能任由他们作为,写了一道忤逆的札子到了京中。
赵桓收到了韩世忠和岳飞的札子,赵英收到了来自张宪的札子,这三份札子摞在一起,在赵桓面前摊开了一幅人间惨状的画卷。
“便宜行事。”赵桓思前想后,批复了韩世忠的札子。
赵英看着官家的批示,问道:“官家,那当初的谋略,就这么废了吗?”
赵桓一副理所应当的说道:“情况有变,不废了还能怎样?难道让大宋的军卒去攻打大鲜卑山的疫区不成?连秃鹫都死了。朕的将卒不是数字,是一个个生命,他们身后是一个个的家庭。”
“官家,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还有永兴军路的先例在前,官家就这么四个字……”赵英小心的提醒了一下官家,他其实很担心岳飞和韩世忠的军队变成永兴军路发展成为听调不听宣、拥兵自重的军路。
而且就从得到的消息上看,韩世忠和岳飞做的事,显然和永兴军路别无两样,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既定大战略推翻,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他们这哪里仅仅是不受?
赵桓看着赵英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还能怎么办?朕策马狂奔,赶到临潢城训诫他们俩不成?或者停下一切,让他们回京请罪?他们是这次的行军总管,打下多大的底盘,拿下多少的筹码,军卒能拿多少封赏,分多少永业田,都是他们俩要考虑的事。”
“朕没有千里目,哪怕是真的有,从汴京到临潢城,也万里之遥了。你说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双标,在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
比如宗泽在荆湖两路做经略使,赵英劝赵桓用人不疑,轮到岳飞和韩世忠,就变成了赵桓对赵英说这句话。
“这不是一会儿事呀。”赵英急的脑门子上都是汗,他当然听出了官家的揶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赵桓站了起来,说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岳飞和韩世忠跟着朕时间也不短了。朕要是他们都怀疑,那朕这个皇帝做的该多么无趣?过几天就该得头疼病了。”
曹操当初就是因为多疑,患了头疼病,赵桓就是用曹操做个比较。
“今天胡元说他有新的发现,我们去看看。”赵桓站起身来,向着御医院走去。
赵桓对岳飞和韩世忠非常的信任,既然他们思前想后这么久,说不能进军,赵桓也没必要从万里之外的汴京,让他们去送死。
“你这是在做什么?朕的皇宫,朕还不能进?”赵桓走进了御医院,并未走进密室,就被御医院的其他御医给拦住了。
拦住赵桓进密室的御医一脸惶恐,哪怕知道官家在开玩笑,但是额头依旧是一阵冷汗的说道:“陛下不能进,里面有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