犍为战局如何,贾龙等饶处境如何,如今已经不关乎大周任何事。
随着各路大军的撤离,贾龙等义军,就成为了被放弃的棋子。听起来很是无情,也很愧对这些迎合大周的益州士族。
但事实如此,大周也随着一场如同前几年的大雨来临,失去了继续攻伐巴蜀的能力。
近十日下来,雨势连绵不绝,皆是细细霖雨。救灾工程,也正如火如佘的进行着。最远距离的雍城,也着手准备建立临时救灾场。
扶风郡治槐里,灾民们基本上已经摆脱流离失所的困境,眼下只待雨水消退,便可回归家园。
渭水水位,也处于安全线以下。照这样的雨,再下个十半月,也不会出现决堤的风险。
形势稍好,让国朝公卿百官皆是心头一松。
只要不决堤,一场霖雨真算不上什么。至于那些先前被大雨浸泡的禾苗,死了也就死了。京兆、河东的产粮,足够支应扶风。
最近一直关注雨势的高诚,也安下心来,预谋着下一场的军事行动。
扶风受灾,对大周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去岁的丰收,无疑让自己的底气很是充足。
伐蜀是不可能继续进行了,短短不到两月的军事行动,消耗了数百万石军粮,毫无成果。反而还引起了益州各个势力的联合,颇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味道。
这种情况,也不能全是坏处。最起码,也让大周上下知道了益州的敌人都有哪些。
尤其是宋建,几年不声不响,自己都差点给忘了屁股后面还有这么个威胁。
现在又胆敢主动挑衅,不教训教训,他是真不知道高地厚了!还有板楯蛮,居然尚有余孽,欲复葭萌关之仇!
“大王,阎相和段公到了!”
凭栏远望,一声汇报,打断了高诚心中的杀念。
老高回身入殿,正身端坐,摆手言道:“传两位爱卿觐见。”
“诺!”
稍后不久,段煨与阎象便入殿内。
“臣等拜见大王!”
“两位爱卿,不必多礼!”
日常见礼,高诚看着两位头生斑白的老臣,心中更进一步的心思也愈加重了起来。
快十年了,自己仍旧蜗居在庞大中国的西部一角。东进洛阳受阻,南下伐蜀失败……
自己还有几个十年可以纵意,若再不加快脚步,当年仗着先帝积累的优势,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而后,面对威望隆重的袁氏二子,才华横溢的曹操、孙策兄弟,统一何其难也。
“二卿,不知尔等对宋建如何看?”
轻轻一问,阎象与段煨面色各异。
“大王,万万不可心急。宋建居于河首,地处高原,吾汉家儿郎入其内,多喘息不畅,病疾丛生。若是冒然相攻,只怕未必可建功也!”
段煨皱着眉头,劝慰道。
高诚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按常理言,不应该是阎相执力否决嘛,怎么现在段煨也抱着不看好的态度!
随即,看向阎象。
阎象收襟直视高诚,拱手言道:“大王,臣请发兵,灭宋建,定河首之地。”
“此次伐蜀,皆因诸胡夷临阵倒戈致败。国朝一出洛阳,一出巴蜀,皆无果而归。不仅是士气有损,更让某些宵心生轻国之意。由此,国朝当速破宋建,重竖军威,以扬国风!”
阎象完,高诚嘴角一扬,目光绰绰,这番话可是到自己心里去了。
从伐蜀一战中便可看出大周威望的逐渐下降,宋建相攻、板楯蛮造乱、五溪蛮叛变,都是最明显的印证。不知如此,其他势力也肯定会轻视大周。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大周自己的百姓、军队,心气都会愈发低下。到时候就不是人家轻敌,而是周军本身就弱了。
有句话的好,精兵都是打出来的。
不打胜仗,就出了精兵。不打胜仗,也出不来下锐师。
只有连续不断的胜利,士卒的心气才会愈高,对必胜的信心也愈加充足,战斗力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高诚点了下头,冲着段煨言道:“段公,孤以为阎相所言有理!”
一句话,让段煨陷入沉默。
若依照自己的意愿来,出兵并不适合。伐蜀无果,国内又逢灾际,再出大兵远征河首之地,没那么容易。
即便是能够在陇西一带歼灭宋建主力,可那让人望而生畏的高原怎么办?
多数士卒,踏入其间,皆吸吐难耐。
骤时,宋建仗地势之利,结诸羌各部,趁虚击之。一旦再败,国朝就真的是元气大伤了。
只是,观王上意愿,非己所能劝阻啊!
“大王,臣以为不宜急躁。河首地势不在吾,人和亦不在吾,时就更加不在吾!”
段煨倔强的昂起胸膛,直视高诚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