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
袁谭独自一人坐在帐内,闷闷不乐的吃着酒。
帐帘突然掀开,张郃阔步走了进来,看着上座的长公子,无奈长叹一声,拱手说道:“长公子,各部已经集结完毕了,就等长公子将令了。”
袁谭手中端着的酒樽一顿,抬起头看向张郃,冷眉相对,斥道:“儁义?谁让汝聚集将士的?”
“这”
张郃嘴角一苦,劝言道:“今日中帐内的事已经传开了,长公子,且听末将一言,还是勿要与车骑将军作对的好。”
“砰!”
一听张郃这么说,袁谭当即就不爽了,猛地将酒樽拍在桌案上,怒吼道:“哼,他文丑再厉害也管不到本公子头上。让弟兄们散了,某倒是看看,他文丑难不成还能拿谭的脑袋来祭旗!”
“唉长公子此言差矣!”
张郃摇着头,颇具耐心的劝言道:“长公子且想一想,若是公子拒绝军令一事传回邺城,大王会怎么看?军前将帅不和,公子以一己私利,不顾军略之要,大王心里对公子的感观岂不是又要降下不少?更何况,邺城多是三公子的人,随意散播些谣言,公子的名声就毁了啊!”
“可恨!”
袁谭怒斥一声,喘着粗气,不服气的拎起酒坛,猛灌了两口,而后与张郃说道:“儁义,汝说谭做的还不够好吗?以前的旧习,谭已经改了。政务方面,非谭所长,但某托付仲治,几年下来,并州安平,百姓乐居。军略方面,又有儁义相佐,北据鲜卑,东抗苏则,南逼河洛。冀州能安稳休养,不还是靠吾等在并州所为?”
“公子”
“显甫呢,有何作为?现在也不过是在冀州刺史府,做一佐吏尔,于国何功?”
“公子慎言!三公子才学斐然,又近在邺城,得大王看重,亦在常理之中。但那又如何,自古以来,凡君王继嗣,以嫡长尊之。大王无嫡,自当立长。公子只需修身养性,统筹并州之局,外据国敌,内治万民。待大王百年后,自理居世子之位。”
张郃说音刚落。
袁谭便苦笑着摇着头,叹道:“儁义啊,汝还是太小看审配、崔琰他们了。这些冀州士族,可不会让某顺利得到世子之位!”
“公子何出此言乎?颌难道不是冀州士族?高将军亦是出身冀州士族。公子不必自扰,审氏、崔氏的心思,代表不了整个冀州士族的心思。冀州人心,所向公子者,比比皆是。”
对于袁谭的心思,张郃也能明白许多,世子之争,实在是太费心劳力了。
“儁义说的不错!”
突然,帐外传来一声对张郃的赞同。
帐内两人,当即折目帐帘,何人胆敢窃闻他们主臣二人所谈?
帐帘掀开,文丑孤身一人,走进帐来,直看得袁谭有些不知所措。
张郃也是愣了下,而后当即回过神来,见礼道:“末将拜见车骑将军!”
“儁义不必多礼!”
文丑看着张郃,嘴角笑笑,摆手言道:“河北庭柱,儁义有之。长公子,还是要多听听儁义之言,误不了。”
“车骑将军差矣,末将为人臣,焉敢僭越!”
“文叔”
袁谭也不适应的见了一礼,浑身感觉别扭。
倒是文丑,冷哼一声,看向袁谭,与儁义说道:“有何不敢?为人主,若连心腹之人的话,都听不进去,还如何领天下万民?显思,显思,白亏了这好字。”
袁谭腾的下又站了起来,看着文丑,胸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几个意思!
文丑看都不看袁谭,径直寻了座,坐了下来,又继续跟张郃说道:“儁义,坐下说话。”
张郃看了眼袁谭,袁谭点头示意后,才应声道:“诺!”
“显思”
“车骑将军有何教导?”
袁谭没好气的回了文丑一句。
文丑也不在意,说道:“本将从邺城来时,颜兄还专门叮嘱了某一句,让某照顾照顾显思汝。不过,身不由己啊,今日之事被有心人传了出去,那某也与显思明说了吧。主公想看看显思,这两年有没有什么变化。”
“文叔,这是何意?”
袁谭已经皱起了眉头,牵连到邺宫,牵连到父王,那一切就不再是小事了。
文丑沉了一气,说道:“还不明显吗?大王想知道显思汝有没有拥兵自重的心思!并州上上下下,七万余众,更有大戟士这般精锐,又占尽地利,名将良才具有。”
说到这里,文丑还特意看了眼张郃。
但袁谭着重的地方却不是这里,而是文丑方才说被有心人传了出去,难道不是他自己传的?
“这一点文叔放心,谭再不济也知道自己为何能走到这一步。没有父王和赵国,谭什么都不是。不过,方才文叔说白日中帐的事,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莫非是指前将军?”
“怎么?淳于琼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汝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