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小老儿多谢总兵大人对犬子打造的短管火铳的夸奖!”
王守堂见杨振问到了制铁所的事务,先跟杨振客气了一句,然后面露难色地说道:“不过呢,大人之前交办的自制火枪,以及自铸火炮,可没有短管火铳那么容易打造了!”
说完这个,王守堂看看杨振脸色,见没什么变化,当即继续说道:“之前潘提举说到铁料短缺的时候提到过一点,那就是大小铳管的打造,都需要精而又精的百炼钢!
“二十斤精铁反复烧制软化,反复折叠锻打,历时三日之久,只能剩下八九斤百炼钢堪用,然后继续烧制软化,最后才能锻打成管!
“还要放到铣床上,用上好的硬钢铣刀反复打磨铳管的内壁,直到膛内光滑如镜,贯通无碍!
“然后再打磨铳管外面,唯有里里外外铳管薄厚一样,方才可用!这么料理下来,二十斤精铁,制成了铳管只剩下六斤半!”
说到这里,王守堂停下来又看看杨振,见对方没有接话的意思,似乎就是等着他回答之前的问题,于是干脆说道:
“大人走前我们临时赶制了两杆短管火铳,大人走后,我们按照大人说的方法尝试长管火铳,到眼下一共打造燧发长管火枪五杆,另有未经铣刀铣削过内壁的长铳管六根!
“至于大人说的自铸火炮,咱们前前后后,一共铸造了七门大人说的那种大肚子臼炮!其中五门是青铜的,两门是铸铁的!”
王守堂一边说着制铁所铸造的大肚子臼炮的情况,一边用两只手比划着大肚子臼炮的身管粗细和口径大小。
杨振看着王守堂,看他把臼炮的口径比划得像洗脸盆那么大,当下终于对他点了点头。
臼炮的称呼,是杨振借鉴后世的说法故意为之。
对于铸造火炮,杨振当然一窍不通,可是两世为人的他,却也多少知道一些常识。
在火炮身管已定的情况下,火炮口径的大小,与其膛压的大小,基本上成反比,口径越大,膛压越小,炸膛的风险就越低。
不过炸膛的风险小了,可是他的射程却也跟着就下降了。
与此相应的是,在火炮口径已定的情况下,火炮的身管长短与其膛压的大小成正比,身管越长,膛压就越大,炸膛的风险就越高。
但是,这种情况下虽然炸膛的风险高了,可是弹丸出离炮口的初速却提高了,火炮的射程也跟着大大增加了。
那么,理想的情况就是,要兼顾好身管的长度和口径的大小,他们之间的比例就叫做火炮的倍径。
对于这个时代以及几百年后的火炮制造来说,火炮的这个倍径,既不是越大越好,也不是越小越好,而是要火炮的用途,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比例。
当然了,这个情况对于杨振来说,未免有点过于复杂了,现在的他,手底下没有铸炮的专家,他也不能提出过于复杂的要求。
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你提出来,叫制铁所给你铸造,结果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白白浪费了人力物力。
所以,他也没有对制铁所提出什么过高的要求,相反,他提出的要求都是最低的要求。
杨振叫制铁所铸造的所谓火炮,就是他多少还算清楚一点的臼炮。
其实,这个时代使用的那种装填石弹的大口径虎蹲炮,就已经有点后世各国臼炮的样子了。
这个时代的箍桶匠和铸钟匠,都能够制造这样的臼炮,因为这种臼炮说白了跟一个直上直下的大铁桶子,或者寺庙里钟楼上悬挂的铜钟,并没什么实质上的差别。
同时,这种大口径的臼炮,就像明朝军队里曾经装备过的那种碗口铳一样,又把碗口铳的口径扩大了几倍而已,让它的倍径比率变得更小了而已。
杨振安排制铁所铸造的所谓臼炮,其实就是一种更大口径的改进款虎蹲炮,或者碗口铳罢了,是一种炮管粗短、弹丸初速较低,利用仰角发射,形成抛物线型弹道的短程火炮。
当然了,这也是一种两用炮。
在杨振弄出可用的开花弹以前,他要用这种口径更大一点的臼炮替代虎蹲炮,用来在平原或者山地伏击战中,装填上大量的散弹射击敌人。
尤其是,如今有了黑锡铅子以后,先遣营拥有海量的铅子散弹可以使用,一门大口径臼炮,一次就能装填几百颗散弹,同时又不用担心膛压过高而炸膛,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想到这里,杨振的心情也从刚才初听制铁所一共才弄出来几杆火枪的失望中,重新恢复了过来,笑着对王守堂说道:
“王老先生啊,咱们先遣营的枪炮自造问题,可是要着落在你们制铁所的头上了!从你刚才说说的铳管打造上看,你们很用心,从我这次使用你们打造的短管火铳看,也很精良!
“一个月五杆火枪,外加五根未加铣削内壁的铳管,这个产量,可是有点少了啊!包括我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