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背手而立,来察府衙户册数目,那吏长似小妖般上前赔笑,结果荀谌叱声道:“那是何人?迎官直上,难不成本官面上有字?”
如此言锋入耳,吏长顿时心怕不已,他赶紧回首目瞪田丰,让后才赔声:“荀大人勿怒,那人是新来的笔吏使,不懂规矩,于后下官自会教训他,您老里面请!”
“哼!”
荀谌冷哼一声,这才当先开步,向正堂走去,待众人散开,吏长匆匆奔来,冲着田丰就是一阵怒斥:“你个浑人?如此无礼,莫不是脑袋里长着榆木疙瘩!”
“在下不敢!”田丰不卑不亢,他刚才观眼之后,发觉荀谌也不过是个吏官,与府衙吏长相比,甚至还要稍错三分,怎么就这样一个人物,竟然让吏长满身惊动?
虽然田丰没有说出这话,可他的神情已经表露心意,吏长也是个人精,哪能不知?
但瞧吏长近前贴耳狠声道:“田丰,老子告诉你,你莫要以为自己在洛阳当过差,这冀州不是洛阳,这的规矩你也得懂,看在辛评大人举荐你来的份上,老子告诉你,在这里,官位不是关键,身份才是关键,要是敢惹出茬子,小心你的脑袋!”
撂下这话,吏长匆匆入堂,不多时就听见他笑言相捧的声音,如此只把田丰给厌恶到家。
回到自己的小屋,田丰憋气不畅,张郃观之低问:“元皓兄,你这是怎么了?”
“哼,好一个迂腐吏长,当真某什么都不知道?”
对此,张郃起身,端杯上前,田丰接下,一饮而尽:“什么官位,什么身份,如此还和洛阳那些鱼肉腐朽的世家狗官有什么区别?”
“元皓兄,莫气,莫气,你我皆在人下位,要是事事不过,只怕咱们永无出头之日!”
劝声中,田丰气怒稍减,殊不知,接下来的他更要怒火满腔。
正堂内,荀谌细细察看府衙的户册账目,虽然他此时官居冀州下辖渤海郡吏官户曹吏官,比冀州城的府衙吏长还要低一分,可是冀州城刺史韩馥十分敬重颍川荀氏,这荀谌身为荀氏子弟,自然名高位尊,如此一来,府衙吏长也只能跟着压低身份,来敬敬这位大族小爷!
吏长躬身礼奉中,荀谌看完户册账目,吏长瞧之,赶紧道:“荀大人,这便是渤海郡之前上报的民户数详情…若还有其它事,下官这就禀报刺史,给大人您准备!”
“不必了!”荀谌沉声,收起账册:“我此行来察,只是想弄清楚渤海郡的民户,借此来报备税收,不然那些个刁民投机耍滑,时间久了,容易翻天!”
“荀大人兢兢业业,一心报公,下官佩服!”
吏长顺势拍马屁,可荀谌根本不在乎这些,他顿了顿,道:“刚才你说…那不尊礼数,直视本官的人叫做田丰?”
“大人您问他作甚?”吏长不明深意何在,有些犹豫。
荀谌冷笑:“是与不是,你只管道来!”
“是…是田丰,昨日来被刺史府主薄辛评大人举荐来此,听说之前也是个能人,在洛阳当差,好像得罪人了,才辞官来此!”
“洛阳当差?果然是那个田元皓!”
荀谌定声,起身傲言:“我听过他的事,名士良人,可是这世道名士无水入浅滩孤舟,安行道否?”
“大人,您这话…”吏长不明,荀谌转身道:“带我去会会这个名士!”
笔吏阁,田丰与张郃正在细言求差的事,结果沉声背入。
“咳咳…”吏长当先进来,刻意提醒,待田丰转身立身,吏长小步上前:“田丰,有位荀大人与你叙旧,颍川荀氏…!”
“荀氏?”田丰狐疑吏长的刻意低语,可须臾功夫,思绪未清,那荀谌已经入屋。
“田丰,堂堂的洛阳御使令,怎么就屈尊来此当小吏了?”
直言如刀,刺骨刺心,田丰寻言看去,再度与荀谌四目相对,只不过这一次目光里多了些许怒意。
“丰无才立身,不得高位,只能屈尊此等狭小之地,以饱腹求生!”
转言下贱此地,吏长面色都青了,再看荀谌,也是微闭眼睛,精光闪烁,想来二人暗中言锋交手,谁也不让谁!
面对二人的尴尬氛围,吏长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他不住的冲田丰示意眼神,顺心顺言,可田丰这等刚硬不折、才华满腹青岁汉子如何会低头。
也就一息相对,田丰转守为攻,借着之前探听街面碎言的事,来嘲讽荀谌。
“荀大人,在下听闻颍川荀氏乃高族也,其内子弟,才华横溢,居庙堂为肱骨,入沙场为旌旗,此等门名,丰羡慕之至…”
那荀谌听了,顿时心傲不已,可田丰接下来的话如九曲十八弯,直接高捧落杀。
“但是丰不才,于洛阳高见之时,不得荀氏赏名,且那等鱼龙混杂之地,几如暗鳖囚鳌,丰不得立身,只能来冀州城,原以为能够平歇耳目心神,结果又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