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杨府,傍晚时刻,杨赐下值归来。
正堂内,杨彪赶紧来迎:“爹,您今日如何回来这么早?”
杨赐心有要事,随口道:“今日老夫邀请诸位同僚夜宴,你立刻着人去办,不得出错!”
闻言,杨彪稍稍着虑,问:“爹,可是为近来的京府、京卫乱事?”
这话入耳,杨赐本已抬起的脚硬是落下,他转身驻足沉目,杨彪一怔,不明所以。
“爹…您这是…”
“文先,为父教过你多少次,无论何事,知道了放在心里即可,何需多言?难道祸从口出的教训你从未记在心里?”
冷不丁的受斥,杨彪纵然已是四旬爷们,可依旧像个不经世事的孩童,低头束礼:“爹爹息怒,儿知错,儿这就去催促家奴准备夜宴!”
话落,杨彪匆匆离开,杨赐皱眉:内敛…内敛…不知内敛何意?日后如何接替老夫执掌族门?
两个时辰后,色漆黑一片,可杨府却门庭大开。
自戍时二刻开始,一辆辆车驾来至杨府门前,杨府家奴笑面接礼,细眼观之,来客除却黄琬、袁逢这些个清流系首尊外,诸如王允、王朗、崔烈、马日磾、皇甫嵩、卢植、朱儁、蔡邕、陈寔、钟繇等人也都到场,真可谓当朝才者权者名者无一例外。
但是从深着虑,这些人虽然都挂着士族名门的招牌,可心向何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戍时三刻,杨府闭门,夜宴开始。
府内正堂,右手座列,朱儁、皇甫嵩、卢植这些外府士族坐在一起,趁着杨赐在庭上高谈阔论,皇甫嵩冲卢植请礼:“卢大人,这几日儿搅扰上请,大人赏面,此情某谨记在心!”
听得这话,卢植回言:“义真兄,侄儿聪慧机敏,所请乃是为了朝堂正风,老夫身为御史大夫,本就身负下传上请之责,若非阉人处处掣肘,老夫早就通传陛下了!”
卢植话意相逢皇甫嵩,一时间皇甫嵩心缓三分。
左手边,朱儁也听闻近来京府、京卫的内斗,对于阉人旗下权争,他心有上谏之意,可阉人势大,外戚观风,清流士内部也非铁桶,故而他没有太多动作,此刻卢植、皇甫嵩话连,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动身慢下三分。
“二位,关于近来的事…二位心意何向?”
朱儁立时低笑寻问,卢植道:“赵府虽,却一门多连,之前老夫听闻京府杜畿、京卫张猛,甚至士人列内避祸归来的何颙、戏忠都有所吹风,况且皇甫大饶侄儿已经代为请言,明日早朝,你看着吧…必定热闹非凡!”
“子干的不错!”
皇甫嵩也低声附和:“自卖官鬻爵的暗风吹起,朝纲不稳,朝风混乱,现在就连阉人手里的御林府下三府一阁都翻起波浪,可想阉人苟利不作为的贼心,趁着这个机会…我等若能从中发力,匡扶汉风高堂,也不失汉臣之任啊”
“话虽这么!可是你们看看那位…”
朱儁话转上阶主座,那杨赐正笑声高论,看似大道义理,实则混混不清,但阶下之人没有一个蠢货,对于杨赐暗意为何,他们清楚的很。
“诸位,老夫以薄面相邀,感谢诸位来府,在此老夫自饮一杯…”
杨赐举杯见底,阶下众人立时从饮,待杯落声歇,杨赐转目左手边座列内的郎中王朗。
王朗举孝廉入仕,从身杨府门下,此时与诸位高臣同列,可想其主用意。
但瞧王朗缓息抱拳,冲满堂开口:“诸位大人,本官不才,可有一句心言想,恳请诸位大人准许!”
“景兴,此乃老夫夜宴,在座的都是清流名者,你只管言!”
杨赐笑允,王朗拜谢。
只是这般自导自演的戏实在不怎么高名,那陈寔见状,面带微笑,却暗中叹息,右手边,王允道:“仲躬先生,您这是如何?”
“老了,老了!”
陈寔笑言遮心,阶上杨赐听了,眉宇微变,想来是对陈寔的反应不满。
至于王朗,他话浪涛涛,从卖官鬻爵到朝风混乱,再至京府中枢升迁下罚如朝夕转变,如此相连,在场众人总算听到杨赐夜宴的深意,那便是借着阉人内讧之际,再度聚力抗争,以扬士族名风。
可惜杨赐之前数次联合同流不果,现在更这情况,只怕更加难。
远的不言,堂上的袁逢便是一个尴尬位,他府内二子各有千秋,长子袁绍出仕为官,结交八面,许多阉人内侍宦官斗卖其面子,嫡次子袁术从于外戚,这样的情况早就召来清流不满,却顾忌袁家威名而闭声。
若袁逢此刻从声,一旦杨赐、黄琬这些人寻刺,他除了给袁氏招烦,并无其它好果子。
再言于卢植、皇甫嵩、朱儁这些人,赵忱身位大变,皇甫郦求生叔父,迁声御使大夫卢植,这会儿暗上御书已经送到内宫,明日朝会必定呈现在汉帝龙案前,反观杨赐此时结名,几人没必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