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懿略带挑讽的令语,这方悦直接胆气冲头。
稍稍缓力,方悦沉声:“属下得大人提点领职郡尉,其职便是安民护城,现今贼风暴起,属下怎敢言退?所以请大人下令,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属下无所不从!”
虎闷之声冲耳激心,张懿当即拍案立身:“方继孝,你无愧于本府看中的人!”
“大人夸赞,待属下功令回复之际再言也不迟!”
方悦再声,张懿便道出令语:“眼下牧野郡、朝歌郡接连失守,整个河内东线至北到太行山这数百里的地界全都落入贼人旗下,所以本府要你杀出贼人的哨防之地,速出令传,东召丁原、张扬二部回援,否则时间拖久,则河内必陷也!”
话到这里,不待方悦开口接令,张懿又道出一句让方悦心惊的话。
“继孝,现在城中兵马不过两千,你此行…本府只能与你精骑三十,路途艰难,望你能够理解!”
虽然事态严峻,可身为将从,岂有怯怕之理?
须臾缓歇,方悦抱拳沉声:“大人放心,五日之内,属下必回!”
有了这般实心话,张懿的心绪才算平复一二,随后方悦匆匆离开,也就半刻功夫不到,方悦便领着三十精骑东出城门,飞驰而去。
距河内北向一百二十里的朝歌郡地界,此时的朝歌郡完全被贼人强占,远远看去,那城头的各色贼旗、胡乱吊挂在城门楼子下的官员尸首,这都显示出黑山贼来袭时的狠烈。
城中郡府堂下,一众黑山贼各寨头领齐聚议事。
“诸位,诸位暂且静一静!”
主位上首处,黑狐杨凤呼声左右,这么一来,诸如陶升、刘石、李大目、于氐根等贼寨首领方才息语候听。
瞧此,杨凤继续:“诸位头领,此番咱们突兀出击来袭,所得甚多,因而某打算按力分赏,不知诸位头领是何态度?”
“某赞同!”
陶升当先出言顺声:“这回咱们各寨出兵合计十多万人,真可谓倾巢而出,所以这一定得按力分赏,否则麾下弟兄们心凉,有恐军心作乱!”
虽然陶升说的明白,可是头领众多,并非一心,尤其是那后来得风跟从的于氐根、刘石二人。
当陶升话落,于氐根起身粗言:“杨头领,有个事老子一直不明白,希望杨头领代为解释下,让后再说劫掠分赏的茬?”
“于头领请言!”
杨凤立身下位,与于氐根相识对目,这于氐根缓了口气,问话:“先前大贤良师张角似乎派人来传,以征召吾等从天道,你次次不允,怎地现在突然冒动,更打下半个并州地界,如此做派,官家必定不会饶恕吾等,搞不好还会再来一次剿贼大战!试问杨头领,那时吾等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其它头领们纷纷看向杨凤,毕竟于氐根所言关乎黑山各家贼寨的将来。
须臾缓息,杨凤淡笑无应,于氐根又道:“不久之前,那河内的张懿派出张扬率精兵入山,绕行突袭老子,幸亏老子有所准备,否则必定被破,再往后丁原也出兵从护接应…如果不是冀州告急,大贤良师的战势强劲,怕是老子今个已经不会站在这里了!”
面对于氐根饱含怨怒的话,杨凤终于开口:“于头领,之前的事已经过去,现在吾等商议的是劫掠所得…不过你既然挑起这个话头,某就与众头领说个明白!再言分赏!”
沉声落地,气势迸发,如此使得于氐根难以招架。
当然杨凤号为黑狐,以机敏狡诈为本,他既然敢这么做,那必定有所依仗,因而杨凤酝酿顷刻,道:“于头领,先前河内府突袭你寨,那确实是个意外,且当时黄巾围困冀州的战况不明,某不敢贸然从令,否则黑山绝对是河北的第二个要战之地,可现在官军与黄巾军鏖战不定,并州派出丁原、张扬二部东进驰援,以某估算,整个河内府东向以北诸郡空虚,如此大好时机,吾等怎能错过?换言之,现在的张懿怕是根本派不出丝毫的兵丁来战?只要咱们在秋初时节退回黑山,以今年的贼祸灾情,官家一无颗税收成,二无兵丁招募,那他们是绝不可能反击剿灭,所以说…某这般做派,简直就是为诸位头领提前准备过冬的粮草…”
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于氐根无言以对,也就顷刻的沉寂,陶升笑声出言,打破略微低冷的氛围。
“诸位头领,这杨头领所言在理啊,况且咱们现在接连攻破并州朝歌、牧野两个大郡,也不见官家来袭反击丝毫的征兆,由此足够证明杨头领眼界之高,要某说,咱们还是快快分赏所得来的重要!”
有了陶升的咋呼,其它寨落头领全都被转了方向,不多时,这郡府堂中便传出杂乱的争抢分赏叫唤声,只是细看就会发现,杨凤虽然刚刚说的轻松,可是在他的眼神深处仍旧藏着些许不安。
趁着众头领自顾说抢攻占的功劳时,杨凤来到府厅外,顷刻不过,便有几个心腹喽啰奔来。
杨凤低声发问:“并州军的态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