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劝说,赵范习惯性看向戏忠。
戏忠身为赵范肚子里的蛔虫,自然猜到赵范的心思,于是他笑声开口:“尔等无需多虑,公子今夜南察,就算碰到了士族兵马,也绝对安然无恙!当然儁乂、文博若不放心,可派一支精骑南进候命,随时接应便可!”
“这…”
张合、朱灵虽然心有不明,奈何戏忠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照办。
片刻后,赵范在黄忠、沙摩柯等三十名赵家骑的护从下向南面赶去。
深夜,陈国府。
书房内,陈王来回踱步,难以入眠,身后,相国骆俊正在代为书写令信,眼瞅着就要完笔,陈王突然转身道:“且慢!”
“殿下?莫不是你又改变主意了?”
“唉…”
面对肱骨臣下的问话,陈王先是叹了口气,让后转身坐下道:“赵范这个时候派人来寻我,这面上看似置我于不义之地,引发士族联军的混乱,可再仔细想想,赵范的考虑也并无过错啊!”
“殿下,您这话…属下实在不理解!”
骆俊说完,麻溜的放笔起身,他掌灯至旁边的桌案前,指着地图道:“殿下,您看看现在局势,西凉狗贼董卓占据凉、雍二州,麾下有十余万凉州骑,加上并州叛贼吕布,俨然是大汉的西北狼,就算赵范有心故作设计,委屈在董卓麾下伺机而动,但属下想知道…赵范区区几千兵马,加上所谓的官绅系,也不过恶狼面前的家犬,反之士族联军,袁绍、袁术、曹操谁人不是英雄,其余士家高门皆为地方名望豪门,这可是大汉的根基,如果董卓胜了,赵范必定苟且,反之董卓败了,他又怎么会是联军的对手…”
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陈王确实心思活络,不定方向。
但胡车儿来传话时,有一句潜在的暗示让陈王不能不顾。
顷刻琢磨,陈王反问骆俊:“相国,万年公主尚在人世,此一言…你又该作何解释?如果赵范真是苟且悖逆之徒,又怎么会冒风险搭救先帝之女?”
“这…”
话锋陡转急变,骆俊也哑语瞬间。
足足数息功夫,骆俊都没有再吭声,毕竟赵范的位置太过迷离,说恶却行善,善中藏匿狠辣,狠辣又敌对士族,士族之外又连了官绅派系,这一环环下来,除非赵范自己敞开心扉,否则真的无人能够看透。
眼看相国骆俊不再言语,陈王发话了。
“骆俊,虽说赵范的位置暂且不定,但他的来意,本王心有体会!”
“属下不才,请殿下明示!”
骆俊嗅到其它味道,赶紧近前恭听,陈王缓了口气,说:“黄巾之乱毁了大汉九州,亡于贼道命有万数,现在虽然贼旗消失,可汉庭的根基已经触动,董卓虽然暴虐,独掌汉庭,肆意妄为,但终究还只有一个汉字!反观士族联军,曹氏、袁术、杨氏、王氏…没有一家甘愿后位,如果董卓败亡,敢问相国,士族联军会供奉现在的陛下么?”
如此强问,骆俊骤然心惊,一念浮面起思,他立马叩首:“殿下恕罪,属下不敢妄言!”
“此无外人,本王也是有心无力,独自哀叹也!”
没有得到答案,陈王只能叹声,而骆俊也就此明白陈王的顾忌,如果士族联军胜利,单单士族大家会作何选择暂且不顾,受搅其中的皇亲诸族又怎么会熟视无睹?
于是骆俊抹去额头的汗水,道:“殿下,倘若刘表、刘焉、刘虞、刘繇等人都像您这样心怀天下,效忠陛下,又怎么会出现董贼入朝,士族林立而起的乱象?”
“事到如今,本王无力,除了保全陈国境内的百姓安生外,本王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
话到此处,陈王像是定下了决心,他挥袖转坐上首,骆俊立马上前听命。
“传本王令,立刻集合兵马,藏兵边界,静观联军与董军的动向!”
“属下这就去办!”
正待骆俊转身离开,陈王又道:“去,把赵范的部将胡车儿叫来,我有话交代!”
片刻后,粗壮披甲的胡车儿进来了。
“俺参见殿下!”
悍声虎气,陈王道:“你速速回去告知赵范,就说本王已经应允他的提议,但是本王也有个条件!”
“不知殿下要让俺传什么话!”
“四个字,万年公主!”
陈王硬声,虎目相对,那一瞬间,胡车儿被上位的威压激到心颤,却也不敢放肆丝毫。
“殿下,就万年公主四个字么?这是什么意思?”
奈何陈王说的迷糊,胡车儿是一点也不懂,可陈王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休要废话,速速滚蛋,赵范那个浪种一听就会明白!”
随着逐客令下达,胡车儿不敢多留,只能转身离开,不多时,他从西门狂奔离去,消失在黑夜中。
当陈王动兵暗藏威势西进豫州荥阳方向时,赵范也来到了中牟北向。
远远看去,夜黑无光,风啸如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