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初败  太白纪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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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大晋司马氏最为恨入骨髓的,非羯人莫属,抢了大晋半壁江山不说,更涉父兄生死深仇!

永嘉末年,中原战局糜烂,大晋朝廷无力回天,便意欲渡江南逃。

孰料南逃队伍却在宁平城下被羯人大军截住,整个朝廷被一网兜住全军覆灭。

仅遇难亲王便有四十八位,更不论其他随逃王公大臣!

大晋王朝的妃嫔公主、宗室妻女或被逼辱而死,或被掳为娼妓奴隶,无有幸免!

其况之惨烈,亘古未有,司马氏引以为奇耻大辱,此仇不共戴天!

是以司马白虽然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但见这支马队混有羯人乔扮,杀心顿起。

他自忖麾下有三百精骑,强弱之势分明,拼上些许折损,也要将这些羯狗拿下!

可没待他发号施令,忽觉头顶发毛,下意识侧身一避,便有一支利箭擦着脸颊射过。

原来那支马队见状不妙,没有片刻优柔,便先行动手,一阵箭雨之后,已然开始冲阵!

阿苏德和阿六敦见状哪里还客气,这俩都是血勇之辈,带起身边十来个鲜卑侍卫便迎了上去。

但只一个交锋,这弟兄俩便差点命丧当场,竟连片刻也没抵挡住,眼前这队人马居然个个精悍无比!

棘奴也不愿与这十来骑纠缠,一个冲锋晃过他们,直指司马白而去,擒贼先擒王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阿苏德和阿六敦靠着身边亲随拼死护卫才得以稳住马身,尚未回神,棘奴已经和司马白打上了照面。

这弟兄俩虽然年轻,但弓马武艺在慕容鲜卑都属极优,远胜司马白,如今竟一合不敌,那棘奴居然已欺身到了司马白十步之内。

司马白这一惊非同小可,哎呦一声,一腔血勇立时飞到九霄云外,一夹马腹,竟是掉头便跑!

三百亲军之中倒不乏血勇之士,挺起兵器便上前迎敌,但司马白万没料到,竟有大半部下,呼喝着保护殿下而尾随逃遁。

他们多是世家子弟,只图在郡王亲军里混个日子,平日聚众斗殴尚能以一当十,但战阵之中,哪里肯舍命争战?

如此一来,有上前者,有后退者,本就混乱的军阵一时间人仰马翻。

况且前抵挡的人也不是对手,稍一接敌就败下阵来,接着便被棘奴率队穿透阵型,尾随着大队追杀,三百兵马顿成溃败之势。

司马白总算见识了何为兵败如山倒!

堂堂三百兵马,面对数十人的冲锋,竟连一瞬也没撑住,转眼溃败至此!

纵然是三百头肥猪趴在那里,谁想骑马穿过,怕是也要费些功夫吧!

好在平郭不远,此处闹出动静,以统镇将军慕容评领军之能,必然派军来探。

司马白此刻万般心思只恨扎营太远,不知能否有命迎到援军,他恼羞异常,边逃边破口大骂:

“猪都不如!”

大骂之际不住回头打望,那棘奴追的凶狠,自己亲军中不断有人落下马来,已是一片哀嚎。

他看的心头滴血,忍不住又冲当先一人劝道:

“哎呀裴大!还不快逃命,回去找死么!”

棘奴率队冲阵已经是大胜之局,但他却没兴趣追下去,他只图摆脱这帮人的纠缠便可。

四处的溃勇必将惊动平郭守军,尽早南下上船才是正理!

他调转兵锋,从溃军侧面插入,犁出一条血路,留下只顾哀嚎的世家子们,已然掉转马头,收兵回去了。

待到他返回,那首领既不问战况,也不论奖惩,只淡淡丢下两个字“启程”,拍马便朝南行去。

而马队之人亦无多言,便当三十瞬间大破三百的冲阵是吃了个便饭一般。

只有封进惊魂未定,暗暗吃惊,出阵三十六,回返三十六,竟无一人折损!

眼见那马队撤去,阿苏德倒也猜到敌人是顾忌附近的平郭大营,震摄于对手的凶悍战力,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目送他们南下。

待与司马白汇合,见他虽然狼狈万分,但万幸毫发无损,阿苏德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嘱咐亲随收拢溃兵,一边与司马白商议对策。

司马白呆立雨中,怔怔望着四处瘫倒的伤兵溃勇,只是默然无语,哪里听的进去什么对策?

阿苏德扶着他臂膀一阵摇晃,他才缓过神来,问道:“兄弟们损伤如何?”

阿苏德一时对答不出,倒是旁边一位浓眉大眼的汉将回道:

“我方才粗略统拢,弟兄们战死过百,无伤无碍之人倒有六十之数,其余都带伤,伤势轻重不一。”

这人叫做裴山,年有十八,是平州参知司马裴开独子。

裴开乃是慕容皝肱骨重臣,实为平州汉人之首脑。

裴山做为裴氏一族长房嫡长子,本该负裴氏之望历练军中,但他自幼受其父所嘱,随侍司马白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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