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夹马腹,便要朝渔村而去。
“嘿嘿,不知此处可去得建康?”竟是那老人抬头说道。
封进不知老人是何用意,便见那首领停住马,转过头,盯着老人道:“本想一直封住先生口舌,又怕一个不巧弄死了先生,还真是难办。”
老人眯眼笑道:“石邃小儿,你稍嫌自负了一点儿!”
封进闻言一怔,石邃?好熟悉的名字。
正寻思着,便听那首领惋惜道:“先生确能隐忍,挑的好时机,三言两语便置我于险境,如此大才,既然能追随先帝,为何偏偏不能辅佐父王?”
哐!
封进震惊之余,险些跌落马背,满眼的难以置信,他方才说的是父王!
“既入毂中,尔将奈何?”老人阴森笑道,“眼下你孤身一人,生死全在封家小子一念之间了!封家小子,你如今有家不能回,眼见背井离乡全因此人,但你可知这人是谁?!”
封进朝那首领望去,石邃,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位,为何能让父亲毕恭毕敬了!他心中更诧异的是,父亲又怎会攀上如此人物呢?竟还像模像样的与人密谈一番?嘿,地位天壤之别的二人,能有啥话可谈?难得,这样的人物却会瞧上区区辽东封氏小族!
那石邃浑不在意老人之言,肆无忌惮桀桀一笑,冲封进说道:“不错,我正是石邃,天王长子,大赵皇太子、国人大单于!你且办好差事,我带你同返中原,赐公主与你完婚,赏郡主与你为妾,传你封家香火,你何愁无家?我大赵虎据中原,不刻便席卷天下,王侯将相之位任你挑选,你封家与我国休戚与共,你又愁没有功业?”
那老人毫不相让的争道:“你小子占了天大便宜,若是将此獠送往建康,非但能在鲜卑人那里讲通情理,一家老小肯定是无虞差池了!嘿,为朝廷立如此千古奇功,大晋王侯怕也做的!”
封进哪还听得进去这许多话,早已彻底惊呆了,大赵皇太子、羯人大单于这等人物竟轻装简从深入平州腹地,除了与父亲一番密谈,便只是一味在意这个将死老头!
究竟什么玄机?
但他灵光的很,想不通的便不想了,而那老人所言最是让人心痒难耐!最妙的是这石邃即将孤身一人随小爷入海,建康,建康,一旦将这人献于朝廷,那是何等功业?去你奶奶的羯狗,小爷稀罕你家的胡虏公主!
“小人甘为太子粉身碎骨,追兵不克即到,还请太子速速登船。”封进嘴上所言与心中所想恰好相反,他翻身下马连叩响头,已然热泪盈眶!
石邃盯着封进,眉头略皱,瞅着封进的眼神里竟似充满了鄙夷和嘲弄:“有劳将军!把这老人家看管严了!”
鲜卑追兵就在身后,也容不得封进再耽搁片刻,石邃这好宝贝若落到鲜卑人手里可白白糟蹋了!
封进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扯着老人架在自己马上,越过了石邃,没头苍蝇般便朝渔村奔去,也不管远近,扯着嗓子便朝村里喊:“老李!你家二爷到了!起船,起船!老李!”
也亏得封进嗓门高,刚到村口,便有一渔家老头迎了出来,照面便要朝封进行礼。封进一见老头,劈头问道:“老李,现在可起得了船?”
老李一副渔家憨厚样貌,嘿嘿一笑,得意道:“自然,自然,照二爷吩咐,这段日子村里的后生都放下了营生,吃住在船,随时候二爷起船...”
“爷的天神!”封进喜出望外,接人下船时,他便多了个心眼,再三嘱咐老李务必随时能起船入海,谁想这老李差事办的竟如此扎实!
“太子,万幸!船已备好,随时起航!”封进心情大好,转头便向石邃邀功。
石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驻马朝身后望去,远处已有厮杀声传了过来,脸上终于微微变色。叹了口气,冲伏在封进马上的老人说道:“为了先生,此行折损殿前金麒麟五十又七,更赔上大赵两位骁将,就连我也是深陷险境,先生还是无动于衷么?”
见那老人不搭不理,石邃自言自语一声冷笑:“真不知父王缘何这般看重先生!”一夹马腹,便朝前行去,冲封进道:“起船!”
封进点头哈腰,正要吩咐安排老李,耳边却暴起“砰”的一声。
“砰!”
那是弓箭破弦之声!
封进只觉眼前一晃,从始至终都如铁塔般稳坐马上的石邃,忽然飞离了马身,下一瞬,已经重重的跌在地上,在海沙上擦滑出三两步远,背上赫然多出一支长箭,羽翼颤颤悠悠,而箭簇已然没入甲内!
一声语调熟悉的厉喝在封进身后暴起——
“羯狗!”
封进转头望去,只见村口石碑之后竟奔出一个人影,天色昏暗方才又着急进村,这么个人猫身石后,居然无人发现!
只见那人手持长弓,皮甲赤红,仪神隽秀,金白异瞳布满血丝,正是司马白!
没待封进回过神,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