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裴大那里怎么样了,那个迂货,可别学我亲身上阵!”司马白一边撕着粟饼朝嘴里塞,一边忧心忡忡自言自语。
裴金在一旁叹了口气,说道:“咱一路所过,重关要塞都防戍空虚,半个精锐的影子都没见到,兵哪去了?被抽去平郭了啊!大公子那里估计难捱!”
司马白看向平郭的方向:“他一定要守住的,就如同我们一定要拿下丸都!”
“恩!”裴金重重点了点头,又忧虑道,“高句丽贼带咱们在山里转了三天了,真不知是什么心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瞧殿下倒坦然的很,竟一点都不担心?”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司马白瞪了裴金一眼,心道若非有仲室绍拙这个高句丽贼带路,一路上怎会如此顺利?
司马白从平郭带出慕容和汉军骑兵三千,汇合了赤山堡慕舆倪,凑够了五千铁骑。换穿新城军镇衣装,打着新城军镇旗号,拿着盖有周仇和高奴子印信的关防,便连战马也都换成了高句丽的果下马,从辽北出襄平,入新城,直奔高句丽的京城丸都山城。
这支“如假包换”的新城镇军到了高句丽地界后,便由镇北牙营右统领仲室绍拙开道,印信关防,调兵文书一应俱全,又是大都督高奴子的心腹重将带兵,谁人会疑?谁人敢找茬?
非但一路堂而皇之穿关过卡,甚至朝沿途地方吃拿索要以充补给,所有重镇关隘都有惊无险平安通过,但抵至高句丽京畿腹心地带时,再如此招摇过市,便行不通了。
幸好仲室绍拙堪称活地图,带着五千骑兵专捡山间小道行走,也亏得果下马穿山越涧如履平地。如此又绕了几日,终于在一个小山坳里扎下了营,而出了山,不足五十里便是高句丽京都,丸都山城了!
正应了那句话,一人用好,千军难抵!
司马白尤不放心,又叮嘱道:“绕路总好过硬碰硬,能不用打仗,最好不过!我谢仲室将军唯恐不及,你等还排挤人家?尤其是那二学子,别当我不知他私下说了什么,你与我传话给他,若再鬼话连篇,我非给他行了军法不可!人家原本不异的,也被你等说异了!”
裴金见司马白如此郑重,连忙点头道:“晓得,晓得,我回头一定骂他,万不能坏了打贼京城的大计!”
司马白笑了笑,不置可否,用力嚼着口中粟饼,忽然问道:“方才我见一个高句丽小娘送来一罐汤,说是虎骨参汤,汤呢?”
“高句丽贼能有好心肠!俺们怕有毒,便替殿下喝了!”
“都喝了?”司马白舔了舔嘴角,强咽下干硬的粟饼,问道,“你们?来,给我说说,你们都有谁!”
裴金谄笑着回道:“我、杨头、庞头,还有二学子,要说还是二学子忠勇,一人喝了三大碗!”
“那是人家孝敬我的!”
裴金委屈道:“慕舆将军吩咐的,咱们路上饮食,尤其是殿下吃的,一律得由军中自做,绝不能用高句丽贼现成的!俺们几个敢喝那参汤,也是冒了奇险的,真是瞧着扔了可惜!”
“难得你们几个不怕死,到了丸都山城让你们打头阵!”
裴金兴奋道:“谢殿下栽培!错过了平郭城下的大战,俺们几个懊恼的几晚睡不着觉呢!”
司马白笑骂道:“大战在即,嬉皮笑脸,都谨慎着点,好似丸都已在你囊中一般!你去请仲室将军过来,我有事相商,罢了,我亲自去。”
裴金嘟囔道:“殿下为何对高句丽贼如此礼遇?”
“怎么还贼贼的?我方才说的你转眼就忘么?”
“人有才干,不分种族!下次若有好东西,一定给仲室将军留一份,再敢乱动,我必骂你!”
司马白知道裴金这种芥蒂代表了军中大多数人,可他却着实不解,一个人的出身,真就把这个人定了性么?便如仲室邵拙这种大才之人,也难以容于异族么?
这个仲室绍拙三十露头,统兵打仗却是老道,更兼识天文地理,精通汉家儒学,能识五行八卦,对于兵法韬略更是见解非凡。其借江铰横山为实例,分析布阵诀窍那是入木三分,非但司马白乐意听他研讨,阿苏德和阿六敦也经常请教。而仲室绍拙自知已绝于高句丽,便也死心踏地用心结交众人,同时也刻意展示自己才干,众人但有所问,从不藏私。一路行来与司马白等相处融洽,只恨相交甚晚。
可惜,融洽的也毕竟只是那区区几人而已。
司马白叹了口气,也无可奈何,摇着头从屋内出来,没走两步却听见附近有异响,似乎还杂有女人挣扎声音,他眉头一皱,低声喝道:“谁人喧哗,带上来!”
裴金听出司马白语气不善,不敢耽搁,一溜小跑朝异响处奔去,没过一会带回了五六个人。司马白认识这几个人,都是辽南出来的汉军,而为首的便是二学子,只是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高句丽小娘。
司马白见那小娘衣衫已被撕破,便